辦?若一切順利,蓮玥那邊出了差錯怎麼辦?
白穆一夜未眠,此時有些恍恍惚惚,柳行雲站在她身前許久她才反應過來。
他官服整齊,笑容明朗,彷彿柳家不曾發生變故,柳軾仍舊是當朝丞相,而他還是當初的少將軍,一見白穆回過神來就拱手俯身,道:“微臣見過娘娘。”
白穆與他有一丈多的距離,垂目睨著他,嘴角待了一絲冷意,道:“無須多禮,丞相大人。”
儘管事不關己,甚至是有些厭惡柳軾的,但對於柳行雲,她還是和顏悅色不起來。或許她到底無法適應這皇宮,無法理解他們為何可以為了權勢出賣父親,且之後仍舊過得滿面春風,彷彿自己背叛的,不是生他養他的至親,而是懷恨已久的仇人。
白穆特地咬重了“丞相大人”那四個字,柳行雲卻並未察覺到她的用意一般,面不改色地起身問道:“娘娘想要見微臣,不知有何要事相商?”
白穆收斂住情緒,微微一笑,道:“現下並無旁人,哥哥何須如此客氣?妹妹不過有許久不曾見到哥哥,有些想念罷了。”
“微臣不敢當。”柳行雲再次拱手俯身,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遠模樣。
白穆揚眉道:“看來哥哥是忘記當初在瀝山與妹妹說過的話了?”
當初白穆重傷,柳行雲在她房內曾經放下豪言,“你既是從我柳家出去,無論從前你是否姓柳,今後不管發生什麼,柳家不會棄你不顧。”
柳行雲一臉迷惑地抬頭,似乎思酌了片刻,仍舊是迷惑,搖頭道:“娘娘請明示,時隔半年,微臣無用,恐怕是記不得了。”
柳行雲這樣的反應早在白穆意料之中。大難臨頭各自飛。她不再是她的義妹,她也不再是他柳家人,他不會幫她。
白穆也不惱,莞爾一笑,道:“其實今日讓右相前來,如右相所料,是有些慕公子的事要與右相商量。”
“微臣與慕白交情尚好,願替娘娘解憂。”
白穆不由在心中冷笑了一聲,若真是“交情尚好”,也不用這個時候跑來,想從她這裡知道點別人或許不知道的訊息吧。
“右相也知道上次慕公子教我騎馬,與我相處了幾日,我無意中撿到了他的玉牌,可惜後來突發意外,他又離開得安靜,我便沒尋到機會還給他。”白穆從腰間取出事先準備好的玉牌,嘆息道,“昨夜宮內發生何事,想必右相有所聽聞。我唯恐自身難保,這玉牌也無法還到慕公子手中,是以今日讓右相入宮,煩請右相見到他的話,便交給他罷。”
柳行雲不掩懷疑地抬眉看住她。
白穆自嘲一笑,“我的來歷背景右相再清楚不過,還怕我會騙你,害了你麼?”
說得難聽點,白穆當年也就是個大字不識小理不通的單蠢村姑,哪裡鬥得過他們這些以爭鬥為生的七竅玲瓏心?
柳行雲俯身道:“微臣不敢。只是不曾聽聞慕公子提及此事,因此一時有些迷惑。”
白穆心思飛轉,想到商少君當初隱晦地問過慕白為何到商洛,打算在商洛待多久,想必柳行雲也是不知道的,或許也一直想知道。
“右相可知慕公子前來商洛,便是為了尋他的未婚妻子?”白穆只在慕白口中聽到過那麼幾句閒話,又剛好與玉牌有關係,便胡謅起來,但看柳行雲的表情,似乎果然不知慕白到商洛的目的。
“這玉牌便是他與未婚妻子的定情信物。”當初那塊的確是定情信物,白穆這句話說得比較有底氣,“如此重要的物什,我實在不想因為我弄丟了,你若連這點忙都不肯幫他,那也罷了。”
白穆說著便要收起玉牌,柳行雲突然道:“慕白既是微臣的摯友,這玉牌,微臣當然得轉交給他。”
白穆心下鬆口氣,重新拿出玉牌,遞出去,“拿著罷。”
那玉牌她稍稍做了處理,與慕白那塊形狀相似,但她不會刻字,不能做得一模一樣,要看來比較像定情用的玉牌,便特地選了塊鴛鴦佩。
柳行雲眼底噙著明明暗暗的眸光,看了看白穆,再看了看玉牌,才起步向前。
從他上了這名叫“閣”實則更似塔的頂層,他就一直與白穆保持一丈遠的距離,妃子與臣子該有的距離,該有的禮數,他都遵守,只為不想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然而,就在他走近白穆,伸手接過玉牌的剎那,白穆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整個人都撲過來,將他用力抱住。
“兔死狗烹。”白穆在他耳邊冷笑,“本宮就算被你吃了,也要反咬你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