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還披著君凌天的紫色披風,這披風還帶著他特有的氣息,方才,在草原上,是它溫暖了她,為她擋去了凜冽的夜風。衣雲剋制著心中莫名的失落與酸澀,緩緩解下披風。
“等一等”衣雲想著月光下正欲走開的君凌天說道。
君凌天的背微微顫抖了一下,驀的轉過身來,動作很快,帶起的風撩起了衣雲的柔軟的髮絲。澄清的眸子銳利地射向她,帶著一絲熱切的期盼。
“什麼事?”他問,聲音裡終於有了一絲溫度。
“你的披風!”衣雲緩緩走到他面前,踮起腳,為他披上披風。他可真高呀,衣雲在心中默默嘆道,沒注意到君凌天眸中的失落。
他披上披風,一言不發地走了。
衣雲默然無語地走到帳篷裡,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以為自己馬上就可以睡著了。
可是躺了很久,她還是清醒的。
直到去請雪曼羅的侍女回來了,直到屋裡的人都打起了輕輕的鼾聲,她還是清醒的,清醒的無一絲睡意。
她失眠了。
很久以來,衣雲都不曾失眠,不管她面臨著怎樣艱險的環境,可今夜,她竟然失眠了。
為什麼呢?她不知道。
失眠的夜總是很長的,長的讓她難以忍受。
心中有著紛亂的情緒,使她無法安定下來。
原來,他竟是這樣不堪的一個男人,他明明是不喜歡雪曼羅的,可是他竟然讓她去陪他。
他是個惡魔,她不信他之前會沒有女人,繁花園是他開的,那裡那麼多的美女,清秀的,嫵媚的,妖嬈的,可愛的,各種姿色的美女都有。別的不說,就說紅蝶吧,那麼美麗妖嬈的一個女子,又是那樣的愛他,她不信他和她沒有一點關係。
他一定是經常找她們陪他的,一定是的,他還曾經請她去陪他呢。如今他連雪曼羅這樣直率的女子也不放過,真是可恥。
壞男人。
無恥的男人。
天下第一惡魔。
整個晚上,衣雲都在想著君凌天的壞,以為這樣就可以忘記他的好,以為這樣自己就會恨他,以為這樣自己就不會莫名其妙的痛苦!
輾轉反側一個晚上,知道天快亮時,衣雲才模模糊糊睡著了。
這一睡竟然睡到了天大亮。
醒來時,帳篷裡空蕩蕩的,其他的侍女早已起來了。
衣雲梳洗完畢,匆忙趕到君凌天的帳篷裡,打算去侍候這個惡魔。
然後,卻在門口被一個異族的侍女攔住了,衣雲知道她叫塔蘭娜。
“顏姑娘,你不能進去!”
不能進去,難道他和雪曼羅還不曾起來?他真的和她在一起了?
衣雲的心一陣悶痛。
“顏姑娘,族長一大早便騎馬出去了,不過他吩咐了,以後你不用來他的帳篷侍候了。今日你起的太晚,族長為此大發雷霆,以後你只管為族長洗衣便可。”
塔蘭娜望著衣雲十分同情的說道,洗衣在這裡是屬於粗活的,她們這些侍女平日裡都不用做的。
另一個侍女從屋中抱出一大堆的衣服,對衣雲說道,“你到村口的小河邊去洗吧,族長吩咐今早必須洗完。”
洗衣?不用再侍候他了?
這樣也好。
免得見了他徒增厭惡,這個不折不扣的無賴惡魔。
衣雲抱著衣服向村口的河邊走去。
塔蘭娜注視著衣雲的身影越去越遠,不禁輕嘆一口氣,不明白今晨族長為何發怒。
一大早,族長便問她們,昨晚顏姑娘睡得可好。
聽到顏姑娘還在呼呼大睡沒有起來,族長便怒了,扔了一大堆的衣物,讓顏姑娘洗。族長明明是喜歡顏姑娘的,昨夜她們的琴簫合奏是那樣的和諧,美妙,讓他們都聽呆了。可今日,怎麼會弄成這般田地?
村口。
陽光燦爛。
一望無垠的草原,草色幽綠如黛,高山上碧色蔥鬱,間有紅黃點點,一彎小河繞村而過,河水清冽。
如此美景,讓人賞心悅目,可仍驅不走她心中的煩躁。
衣雲拿出君凌天的衣物泡在河水裡,搓洗著。
得…得…得…
有馬蹄聲傳來,衣雲抬頭,幾匹馬從村子裡賓士而來。
為首的馬上,坐著一身紅裳的雪曼羅,她一頭玫紅色的發在朝日下閃著灼灼的光。她甩掉後面的侍女,徑直向衣雲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