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也不再揹負這早戀的罪名了,也不再對蘇絮兒愧疚了,可居然這麼難過。
秦琳琅跑進來看到林落白流淚,忙安慰道:“別哭別哭,沈陌錦那小子敢欺負你,放心,蘇絮兒已經替你揍他了。”
“什麼?”林落白顧不得擦淚,一激靈跑出去。
院子裡已經空空蕩蕩,潔白的雪地上斑駁的是煙花的灰燼,蘇絮兒穿著菸灰色的外套孤獨地坐在院兒裡的藤樹下抽菸,紅色的火光一閃一閃。
秦琳琅說,“絮兒看到沈陌錦欺負你,揪住他狠揍了幾拳,把他攆走了。”
“落白,你倆就這麼完了?”
秦琳琅細細的聲音在雪夜裡格外清晰,林落白走到蘇絮兒身邊挨著她抱膝坐下,仰頭看著天空,遠處還有人在放煙花,可那已經遙遠的像隔岸觀火。
蘇絮兒又一次揮拳揍了沈陌錦,揍了她心頭眉上最心疼的少年。
蘇絮兒明白,沈陌錦這一輩子是不再可能喜歡上她了。
所以絕望了的蘇絮兒過完年就吵著要跟她哥蘇莫若回上海,可是蘇莫若不許,找了學校領導好說歹說終於辦好了入學手續,讓蘇絮兒把剩下的半個學期上完。
第八章 陪著我 長大吧2
蘇莫若說,哪怕你真考不上高中,也得給我在學校裡安分待到中考結束那一天。
帥氣逼人的蘇莫若揹著畫板到小鎮的火車站去等發往上海的火車的時候,她們三個都去了,蘇絮兒頂著亂糟糟的頭髮一臉不甘地瞪著蘇莫若,秦琳琅紅了眼圈情深意重地送給蘇莫若一條圍巾,是她利用寒假時間自己織的,純羊毛的白色圍巾,蘇莫若摸摸她的腦袋,笑著說,小丫頭,等你們考試結束了,來上海玩。
臨上車時,蘇莫若回頭看林落白,什麼都沒說,只是微微一笑,朝她揮了揮手。
時光如列車,倏忽越過。
蘇絮兒到底是不肯安分地待在學校,蘇莫若剛走沒兩天,她就跑到學校去找校領導撒潑耍賴地要回了那筆學費,那是她哥賣畫的錢。
開學已經好多天了,冬天慢慢過去,江南的春天總是來得早。
林落白和沈陌錦不再做同桌了,是她主動要求老師調的座,看著沈陌錦抱著書包離開自己坐到教室另一個角落的時候,林落白難過的想哭。
整個春天,安然無恙。
可是,蘇絮兒跑了。
少了蘇莫若的管束,蘇絮兒像脫韁的野馬,剛剛留起來的黑髮這一回染成了金燦燦的黃色,亮閃閃的耳釘又戴了回來,甚至還有一對碩大的耳環在金髮的掩映下閃閃爍爍。
輟學的蘇絮兒開始和鎮上有名的一群混混走到一起,喝酒、打架、甚至因為聚賭鬧事被派出所抓進去過好幾回,小小年紀活脫脫成了一個女流氓。
前段時間和那幫混混的頭頭叫趙哥的關係非常親密,聽說趙哥的朋友在上海開了個理髮店,要他過去合夥打理,蘇絮兒就跟著他走了。
秦琳琅在最後一學期突然轉了學校,她在市教育局當主任的母親覺得小鎮的教學質量跟不上,所以在衝刺階段把女兒轉到市裡重點中學的尖子班去了。
一中梔子花下最美好的三個女孩,從此只剩下了林落白孑然一人。
第二年梔子花又一次開滿校園的時候,林落白拿著市重點高中的錄取通知書,想起那個少年的話,他說,林落白我會陪著你,考高中考大學,我會陪著你長大。
林落白站在七月斑駁熱烈的陽光下,心中充溢著無法遏制的悲傷。
“林落白!”
一陣風起,就在她家的那道巷子口,又一年的爬牆虎綠瑩瑩地纏滿舊牆,明顯長高了許多的少年目光清澈,笑容溫暖,他騎在那輛湖藍的腳踏車上,單腿撐地,白襯衣隨著風飄啊飄。
沈陌錦等了半年,終於等到中考結束,半年的時間,他將思念折進心中,每天默然看著她的身影,然後埋頭苦學,終於這個七月,他以全校第一名的好成績考入了市一高,他知道他還要踐履他給一個女孩的諾言。
林落白呆在原地,想逃走卻無論如何也邁不動步子,沈陌錦從車上下來,漂亮的眼睛直直望進林落白的心底:
“何苦騙自己,落白,我忘不了你,你也忘不了我……我們在一起,好嗎?”
十六歲的少年羞赧地牽起女孩的手,林落白的心裡像揣了一隻小鹿,嘭嘭地跳個不停,這光陰這樣美好,這年華如此美妙,誰能抵得住這一場熾濃如盛夏日光的少年愛戀。
是誰說,這世上最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