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的嗎,什麼時候也跟個娘們兒似地磨磨唧唧?
秦琳琅這話切中了要害,蘇絮兒回頭給了她一個白眼,然後蜷起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放在口裡打了個唿哨。
可是在夕陽下越走越遠的少女抱著幾本書連頭都沒有回。
秦琳琅一臉看好戲的表情,蘇絮兒你現在還真像個扭捏的純情少女。
滾你丫的,蘇絮兒最煩人說她像女人,即便她是貨真價實的雌性動物。
自視為貴公主的秦琳琅捱了罵,雪白的小臉一下漲得通紅,蘇絮兒你罵誰呢?
蘇絮兒穿一件寬鬆的男式襯衣,白色,亞麻的質地,,被風一吹就嘩嘩地鼓起來,像藏著幾隻白鴿子。
秦琳琅穿著碎花的雪紡裙子,櫻桃樣的小嘴撅的老高,蘇絮兒,你要向我道歉。
蘇絮兒無謂地甩了甩頭,剛剛染過的酒紅色短髮還有清冽的香氣,故意被弄出幾個破洞的牛仔褲上掛著各種金屬鏈子,走起路來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秦琳琅生氣地跺著腳,好,蘇絮兒我要和你斷交。
蘇絮兒從牛仔褲的口袋裡摸出一支菸,不是現在女士抽的那種細細長長的,而是以前人們常抽的那種茶花,放在鼻子跟前細細地聞了一下,蘇絮兒把打火機扔到秦琳琅手裡,說,姑娘,給哥哥點火。
秦琳琅很快就破涕為笑,倆人勾肩搭背地沿著夕陽下的街道往學校走,蘇絮兒說,姑娘,以後別老拿絕交來威脅我,我們是如此的一拍即合,狼狽為奸。
哼,你現在是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秦琳琅做吃醋狀。
蘇絮兒吐出一個菸圈哈哈地大笑起來,一雙上挑的丹鳳眼閃爍出明亮的光彩,捏捏秦琳琅的嫩臉,蘇絮兒說,琳琅美人兒你不覺得我們倆中間需要林落白那樣一個人來中和一下嗎。
是的,秦琳琅太媚了,太豔了,而蘇絮兒又太中性,太男孩氣。秦琳琅是大家千金,父親是財政局長,母親是高中的教導主任,而蘇絮兒家庭清貧,母親是藥廠的工人,父親常年臥病,只有一個上大學的哥哥擔負著全家人的希望。
點點收cang;嗚嗚……
第一章 請讓我感激,最美的流年裡,遇見你3
蘇絮兒是一中家長們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耳朵上打了六個洞,染頭髮,抽菸說髒話,跟著一幫小混混打架。
可她偏生就有那樣的吸引力,能招來一群或品學兼優或桀驁不馴的男孩女孩跟自己混在一起做朋友。
就比如秦琳琅,她們是如此迥異的兩個人,可不管蘇絮兒對秦琳琅多冷淡,只要她願意帶著她玩,秦琳琅就特別高興。
就像秦琳琅說的,蘇絮兒這人,雖說學習不好還有點不著調,可她對朋友可真是挖心掏肺地夠義氣。
她說誰要成為蘇絮兒的朋友,那可真是天大的幸運。
秦琳琅對蘇絮兒說,可是林落白好像一個朋友也沒有,她天天不是泡在圖書館裡看書,就是坐到池塘邊盯著一池子睡蓮發呆,誰知道那樣冷冰冰的小女孩心裡頭想的是什麼。
蘇絮兒說,林落白呀,她只是太孤單了。
我們明天到學校去堵她。
蘇絮兒扔下菸頭,無比瀟灑地攬著比自己還高出半個個頭的漂亮女孩秦琳琅消失在暮色裡。
五六月的天氣,夏至未至,空氣裡到處瀰漫著淡淡的花香,學校裡的梔子花開成一片雪海,大朵大朵的潔白顫巍巍地立在枝頭,被風一吹就有一些飄飄灑灑地落到地上。
林落白從樹下走過的時候,偏巧就有一朵梔子花調皮地掉下來,落在她的肩膀上,林落白顧不得多看,拈下梔子花急匆匆地穿過花園往廁所裡衝。
肚子太痛了,難道是中午的荔枝吃多了?
母親今天也奇怪,居然買了荔枝回來,她以前從來不吃荔枝,並且母親今天的神情也格外奇怪,一會兒恍惚一會兒興奮,還有隱約的侷促不安。收音機裡已經好幾天不放程硯秋了,可母親今天又塗了粉撲了胭脂,墨綠色的修身旗袍曼妙多姿,外面依舊是桃紅色的流蘇披肩,林落白出門的時候對母親林流珠說,您今天打扮的像戲子。
其實她是用有些鄙薄的口氣說的,可林流珠好像一下子變得很開心。
林落白在想,林流珠以前大概真是個戲子,否則她不會那麼的痴迷戲劇,不會三十多歲了還有那麼美豔透徹的氣質,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戲子才有的涼薄和風情。
不過林流珠是個寂寞的女人,林流珠一輩子沒有嫁人,於是林落白一輩子沒有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