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當她安睡了之後,他總會偷偷地離開。他會輕聲開啟房門,坐在她的床邊,安靜看她一會。臨走時,他還會親吻她的額頭,以一種極其溫柔的方式。
他在的時候,黎夕就像是一頭刺蝟,豎起滿身的利刺。只有在睡著的時候,她才敢貪婪地接受他的溫暖。
她忽然覺得,如果時間能夠一直這麼下去。就像這樣平淡的相守著,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在相守這個詞,跳出的一瞬間。黎夕總會毫不猶豫地潑自己一頭冷水,他的父親害死了你的父母,你居然還想著要跟他在一起。黎夕,你真是瘋了。
每次打消,之後又萌生。這樣的情緒,一直無限迴圈著。至於什麼時候會終結,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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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豫旬的迴歸,讓人覺得措手不及。就如同那天小鄭說的一樣,許豫旬不同了。以前他或許是憑著能力上位,但現在,他只需要動動手指,副總裁的位置就已經收入囊中了。
黎夕有時候也會感嘆,那時候年少天真。綠蔭叢叢的操場上,他還說等以後自己發達了,會讓自己住最好的房子,開最好車,做他最愛的妻子。
可如今想來,黎夕也只會一笑置之。他確實發達了,但他身邊的人,也早已經不是她了。
她只是感嘆,但並不會後悔。因為,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逆天無術。
她跟許豫旬也不常見面,大多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難得交流交流罷了。不過最近,她總覺得身邊的人,似乎都拿著有色眼光看著她。甚至有時候,還會遭遇一些冷眼白眼。
起因,大概是因為那天下雨,而黎夕正好沒帶傘。許豫旬恰好出現,就送了黎夕一程。原本確實是無傷大雅的,只不過後來黎夕才知道,原來那天,蔣羽熙也在公司。而許豫旬,是拋下了蔣羽熙送她回家的。
這樣一來,以訛傳訛。最後,黎夕所有的正面形象,就變成了一個搶人幸福的小三。即使黎夕認為清者自清,也沒有人願意去相信她了。
而後來,黎夕也沒有想到。蔣羽熙居然會找到她,甚至,要求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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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餐廳溫和的音樂下,黎夕拿起橙汁抿了一口。對面的蔣羽熙,則是偏過頭,透過茶餐廳的玻璃牆壁,朝對面的櫥窗裡望去。
三個多月不見,蔣羽熙似乎像是變了一個人。原本表情裡洋溢著歡快的活力,但如今,卻彷彿只剩下了一枚軀殼。
黎夕沒有開口,只是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抿著橙汁。酸酸甜甜的口感滑進口中,頓時讓黎夕覺得暢快無比。
“小熙,找我出來有什麼事嗎?”黎夕仰起頭,看著她,想從她的表情裡看出些什麼。
她沒有馬上回答,過了好久,她才慢慢地轉過頭來。細膩的臉龐上,一雙明亮的眸子,正含著些許星光:“黎夕姐,我能拜託你個事嗎?”
“你說,能辦到的話,我一定儘量。”
蔣羽熙忽然伸過手來,牢牢地抓住黎夕握著玻璃杯的手:“黎夕姐,我求你,離開他好不好?”
黎夕有些隔閡地抽開她的手:“我不懂你的意思。”
“黎夕姐,當我求你,離開豫旬好嗎?”
黎夕頓時有些灰心喪氣,曾經,她信賴過的朋友。如今,卻把她當做了危害她婚姻的第三者。她的嗓音冷了冷:“小熙,沒想到連你都不相信我。如果別人的以訛傳訛,就讓你把我當成了那種人,那你錯了。我從來沒有——介入你們婚姻的意思。”
語畢,黎夕提起包,正想離開,卻被蔣羽熙抓住了手腕。她的力道不算大,柔弱無骨地附在她的手腕上。黎夕在壓力迫使下回過頭去,正想勸她放開,卻看見她含著眼淚看著她。
“黎夕姐,其實你跟豫旬的過去,我都知道。我也知道,其實我才是那個真正的介入者。現在,我居然還求著你離開他。我是真的,真的很不要臉呢。”話語裡滿是自嘲和哀嘆,連黎夕都覺得動容。
她將目光垂地很低,幾乎要將頭埋進地下:“如果可以的話,你能聽我說一個故事嗎?”
“好。”
黎夕不忍在拒絕她,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
蔣羽熙的面容裡,洋溢著黎夕看不懂的溫柔。她笑了笑,說:“我認識他,比你晚。那時候,我因為一些事情跟我爸吵架,然後離家出走了。我一迷糊,就把錢包給丟了。當時餓的慌,又不願意去求我爸,我就只能一個人待在街上,不知道去哪裡。
我坐在街邊的長凳上,一不小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