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好,照得她原本破破爛爛的衣裳也帶了幾分溫暖。她一溜小跑到了那破敗的小院子,在房間裡踟躕片刻便開始收拾細軟。
小越姑娘實在沒有多少可以攜帶的,算來算去,不過是幾件衣裳加上一點嬤嬤留下來的銀兩。
這便宜爹爹是鐵了心要讓她去當他寶貝女兒的替代品了的,她如果再待在越府,就算今天沒能讓他給賣了,明天能,後天也能,到了今時今日這境地忍耐已經無濟於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一走了之。
碧城拎著小小包裹朝後門走,路上也經過了一些小廝和丫鬟,卻無一人停步。
臨到門口倒是有一個小廝攔住了她,問:“小越,你可曾看見二小姐?老爺正找她呢。”
房樑上呀。
碧城掐了大腿一把忍住笑,真摯抬起頭來仔細想了想,真摯搖頭。
“去哪裡了呢?”小廝抓耳撓腮越走越遠。
碧城趁著這難得的空擋朝院落後門加快了腳步,眼看著那陳舊的大門就在眼前,她踮起腳尖撥動木栓,小心地拉開了一條門縫——呼吸愕然而止:
這……不會吧?
後門口停著數量馬車,馬車旁站著十數個身著輕紗雲羅的女子,她們有人空手,有人抱琴,卻無一例外貌美如花,溫婉動人。聽見開門的聲響,她們齊刷刷一眼望過來——
碧城的心狠狠顫了顫,輕飄飄不知下一步踩向哪裡。
南華城是個小地方,相較於帝都算是鄉野之地了,即便是家大業大如越府,府中的丫鬟小姐也都只能算個小家碧玉。這一幫人氣質風度,倒是有宮中女子的風範。
……朝鳳樂府?
“咦,還真有帶著包裹跑的呢,倒讓大人猜著了。”美人中一個抱琴的輕笑出聲,往前幾步低垂下身子與她平視,眉眼溫潤道,“小妹妹,你是越府中哪位小姐?”
……
碧城後退兩步,真誠道:“……家僕。”
美人顯然是心有疑惑,上上下下打量了碧城一圈,把她一身破爛衣裳看了遍,才嘆息自言自語:“原來是家僕呀,看來大人這次猜錯了,我們白等一場……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偏愛堵人家後門……”
她這話一出,所有的美人都掩口笑出了聲。半晌,才有一個人上前低聲柔語:“大人說人生苦短如春景光明轉瞬即逝又如逝川河流不傷而往之,聽話的女孩子不好玩。”
……
…………
碧城狠狠嚥了一口口水,細細品味那句“聽話的女孩子不好玩”無果,抱起小包裹就要繞路,卻不想還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一陣倉皇的腳步聲,緊隨其後的是數聲疊加在一起響徹空巷的吶喊:
“三小姐,可算是找到您了!”
都用上“您”了,還是“三小姐”……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碧城只踟躕了一瞬間,掉頭就跑!
身後喧譁一片,碧城悶頭朝外跑,還沒行幾步卻撞上了厚軟的一堵牆——砰——一陣暈眩中,她的兩肋被一雙手按了個正著,只一瞬間,她的雙腳就離開了地面。
一股淡淡的沁香充斥滿她的口鼻,隨之響起的是一個輕快溫煦的聲音:“哎呀,逮到一隻。”
這聲音帶著春日暖陽的氣味兒,說不出的明媚。
卻是男聲。
“怎麼那麼髒?”那聲音道,“讓越家老頭兒派人洗洗乾淨。”
“放……”
“不放。”那聲音裡帶了笑,萬千陰雨一夕風流雨散。
*
碧城後悔了,也許確切點講叫做好了傷疤忘了疼,一失足成千古恨。
接下來的事情失去了控制,越府後門片刻之間喧鬧得如同集市一樣,十數個小廝從後門魚貫而出,其中一人從那個陌生人手裡接過了她,扛著她急匆匆朝屋裡走。
在越府中,往常只有那破院子才是屬於“小越”的,不過這一次,她卻被帶到了越萱的房間。房間裡放著一隻浴桶,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丫鬟脫了衣裳丟進了浴桶——
半個時辰後,她才暈暈乎乎被人從浴桶裡撈了出來押到梳妝檯前,流水一樣的丫鬟在她的臉上發上折騰著各式各樣的物件,畫眉描唇,琳琅珠釵……又過半個時辰,一個陌生的小越出現在了梳妝鏡裡。
丫鬟們面面相覷,有人驚道:“呀,看不出來,小越洗乾淨了比萱小姐還好看好多呢。”
“噓——你真不會講話!”
“反正萱小姐又沒在……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