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還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外婆這就給你們端出來。”
祝潼剛用毛巾把孩子額頭和後背的薄汗擦乾,黎紹馳和祝文山就有說有笑地走進來。他們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題,別人不知道,或許會以為他們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她不得不承認,對於討好老人家,黎紹馳確實很有一套。
吃完早餐,這兩個坐不住的孩子就拽著黎紹馳的手臂,問他去哪裡玩。黎紹馳知道岳父岳母想多跟外孫們相處,於是就讓孩子們留在家裡,讓他們跟外公外婆一起做風箏。
第一次親自動手做風箏,儘管祝恬和黎煜都一竅不通,但這也不減他們的興致。
今早到山上晨跑時,黎紹馳撿了一小捆的細長的竹皮,用作風箏的框架。他細心地用小刀將竹皮的倒刺削掉,隨後按照一定的比例,用繩子將十字框架拴緊。
祝文山在書房裡找了很久,終於把壓箱底的熟宣紙翻了出來。祝潼負責裁紙,由於他們都是新手,只能先做最簡單的菱形風箏。把紙裁好以後,祝恬和黎煜就拿著水彩筆,在紙上畫自己喜歡的圖案。
祝恬的畫畫風格很固定,每一次都要畫上家裡的四口人,外加笑得眉眼彎彎的太陽公公,這樣畫作就差不多完成了。她趴著桌面上,此時正換著不同的顏色,很有耐心地給自己裙子上的小花塗著顏色。塗著塗著,她又想起了外公外婆,還有爺爺奶奶,因而又在旁邊加畫了四人。黎煜畫的是變形金剛,相比於祝恬的圖案,他的可謂簡潔得多了。
看見小傢伙畫得這麼興起,祝文山也拿了一張裁好的熟宣紙,用毛筆畫了一幅簡單的水墨畫。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個雅興畫畫了,雖然手有點生硬,但畫得還算像模像樣的。他捧著自己的傑作,越看越是滿意,還拿給妻子欣賞。
陳娟正忙著幫祝恬塗顏色,她沒看兩眼就把風箏還給了丈夫,胡亂地敷衍了一句:“還行吧。”
祝文山很不服氣,他說:“你還沒看清楚呢!”
陳娟應聲:“看得很清楚了,就是沒有恬恬和煜煜的好看。”
祝文山嚷嚷:“不懂欣賞,我拿去給小黎看!”
陳娟沒好氣地說:“去吧去吧,你們這些臭男人真是礙眼。”
聽了這個,正在埋頭作畫的黎煜抬起頭來,他指著自己的小鼻尖,很無辜地問:“外婆,煜煜也是臭男人嗎?”
陳娟重重地在黎煜臉上親了一口:“當然不是,我家煜煜是討人喜歡的小男孩。”
黎煜高興地親了回去。陳娟被外孫的口水塗了一臉,仍然笑得很開懷。
拴好框架後,黎紹馳也去畫風箏。他問祝潼:“喜歡什麼圖案?”
祝潼託著下巴看著他:“你喜歡畫什麼就畫什麼。”
畫筆在黎紹馳手上轉了一圈,思索了數秒,他便低頭畫起來。
祝潼閒著沒事,於是也拿著水彩筆在紙上塗塗畫畫,她畫了一片鬱金香花田,正打算畫一架風車的時候,她就聽見黎煜問道:“爸爸,您畫的是媽媽嗎?”
聽了這話,大家都伸長脖子往黎紹馳的風箏張望,看完以後,他們又很有默契地轉頭觀察祝潼的臉。父母和孩子們的目光讓祝潼紅了臉,她在桌底悄悄地踢了黎紹馳一腳,而黎紹馳只是微笑。
當黎紹馳把風箏遞給祝潼時,祝潼發現他又在下面多寫了一串英文——
“be。”
這是羅伯特·布朗寧的詩歌,祝潼上大學的時候就讀過了。這句詩的譯文無數,她以前偏愛的不是那句最耳熟能詳的“執子之手,與子皆老”,而現在,卻是最簡單的那句“請與我白頭偕老,盼待那將至的最好時光”。
不為別的,只因那位決意與她偕老的男人,鍥而不捨地教她堅信,舊日的哀愁都是過眼煙雲,而在前路等候著自己的,必然是前所未見的美好風光。
費了一個上午的時間,他們終於把風箏做了出來。這幾隻風箏有點粗糙,但祝恬和黎煜都愛不釋手,剛吃完午飯就想到院子裡試飛。
祝潼對他們說:“媽媽跟你們說多少遍了,剛吃完飯不能亂跑,否則很容易得腸胃炎的。”
在祝潼的多番勸說下,他們才願意回房間小憩片刻,等午休後才一起放風箏。
或許是過於興奮,黎煜翻了大半個小時,就是睡不著。黎紹馳擔心他把睡得正酣的祝恬弄醒,因而就先帶他去放風箏。
他們剛到院子就颳起了西北風,黎紹馳找準了風口,有條不紊地指揮著黎煜奔跑。
在父親的幫助下,黎煜很快就讓風箏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