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澀。
有人開始吹口哨,盛潮汐側頭看了看,姿勢略僵了一下。
四男一女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都穿得很溫暖,似乎只是來看看海。
他們的視線全都定在她身上,她不自覺抬手捂住了胸口,攝影師本來都準備拍了,瞧見這一幕自然不會高興,態度很惡劣地說:“大小姐,我趕時間,你敬業一點行嗎?”
盛潮汐收回視線,換回原來的姿勢,嘴角帶著笑,笑得那麼開心,眼睛稍稍眯著,好像真是被夏日的陽光刺得有些睜不開一樣。
攝影師掌握了幾個角度,還是覺得不夠,於是就讓助手拿了一盆水過去,用手將水一點點灑在她身上,製造身上有些水珠,剛出水的效果。
盛潮汐冷得發抖,更多的卻是不堪,因為方才她看見的那幾個人裡,有寧箴。
也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做出遮擋的動作,惹來一頓謾罵。
算了,何必在乎,說不定人家根本都不記得她是誰。
帶著這樣的想法,她挺著身子,在攝影師的擺佈下拍完了這套衣服,可當他們讓她站起來去換衣服的時候,她已經沒有力氣了。
她吐了口氣,對不遠處的女工作人員說:“能來扶我一下嗎?腿麻了。”
對方顯得很不耐煩,其實整個團隊都很清楚盛潮汐什麼地位,又是什麼性格。她就是那種隨便誰欺負,老闆都不會介意,她也不會甩手不幹的人。所以,不管什麼人,對她都不甚尊重。
“真麻煩。”對方翻了個白眼,遲疑半晌,總算是不情不願地走過來了。
盛潮汐不去看另一面,她聽見寧箴的朋友在低聲說話:“你們說現在的姑娘,乾點什麼不好,非要往模特圈啊娛樂圈擠,圖什麼?就圖這個?”
那個唯一的女性也開了口,似乎還挺無語:“……是啊,大冬天的,穿著比基尼隨便給人看,呃……反正我是接受不了。”
盛潮汐嘴角的笑越來越僵了,在女工作人員到達之前,她先一步勉強自己站了起來,但腿又僵又麻,她實在站不穩,險些摔倒,但好在對方趕到了,扶住了她。
“我都來了你還逞什麼強,竟會給人添麻煩。”
那人老大不情願地拉著她走,羽絨服後面的裝飾品勾住了盛潮汐的上衣帶子,她頓覺不好,立刻抬手捂住胸口,果然下一秒比基尼上衣就隨著對方和她的距離拉開而扯開,方才吹口哨的男人又開始了,周圍人的視線都聚集了過來,盛潮汐徹底麻木,已經不抱任何希望,過去老天爺總是在她絕望的時候再做點什麼讓她死得更徹底,可今天也不只是怎麼了,大概是轉了性,最後,情況竟然有了轉機。
有人快步走到了她背後,將帶著體溫的大衣披在了她身上,她愣住,回頭,是寧箴。
他皺著眉,回頭瞥了一眼跟他一起來的其他人,那些人見他這麼做,也都閉上了嘴,看上去頗為尷尬。
“衣服借給你。”
他說完話就轉身走開,回到那群人中間,也不知低聲說了什麼,大家便掃興地一起離開。
盛潮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竟然在他離開的時候高聲說:“我怎麼還給你?”
寧箴腳步一頓,回頭看著她說:“我不要了。”
方才還被寧箴護花行為震驚到的女工作人員聞言立刻嗤笑一聲,盛潮汐看了她一眼,披著寧箴的大衣朝他走過去,認真地說:“我不喜歡欠別人,如果你不需要我還回去,那我就不要了。”她抬手脫掉身上的大衣,也不顧別人的視線,就那麼轉開身走了。
寧箴望著她的背影,絕望裡帶著堅韌,真熟悉,彷彿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他微微蹙眉,抬腳追上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停住腳步回過身,眼裡有清晰的驚訝。
他將大衣重新披在她身上,自襯衫上方口袋取出鋼筆,拉過她的手,在手背上寫下一串數字。
“我的電話。”
語畢,他收起鋼筆,放回襯衫口袋,這種放筆的習慣,就像上個世紀的人。
“……謝謝。”她抿唇道謝,目送他離開,和他同行的人似乎都不太理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但大家都十分識相地什麼也沒問,跟著他一起走了。
等盛潮汐再次回到車上換衣服的時候,就聽見團裡有不少人在議論紛紛,大體意思及時,她膽子可真大,是不是窮瘋了,居然這麼明目張膽地騙人家的電話號碼,那人也真是大方,居然就這麼給她了,就她那模樣,身上青青紫紫的,有什麼看頭?
盛潮汐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