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永遠回答不了!因為她終究還是遇到了賀培安!
安星等人議論的那個人不屬於江澄溪的工作範圍,再加上她對他拖慢網速的長相一點也不感興趣,所以她一直無緣得見。
這一日的下午,江澄溪負責的呂老太太有點感冒症狀,江澄溪例行檢查完便一直留在房間裡照顧她,觀察她的情況。
在這一層療養的老人,雖然非富則貴,但絕大多數都很寂寞。
呂老太太亦是如此,生了三個子女,兩個移民海外,有一個做生意,據說做得很大,每天飛來飛去,一年也難得來看老人幾趟。
呂老太太很喜歡江澄溪,總是“閨女閨女”地喚她,甚至當著其他老人的面拉著她的手,時常感慨:“要是江護士是我閨女,這輩子我就心滿意足了。”
別的老人吐槽她:“你這個貪心眼,合著是想江護士只照顧你一個人,是吧?!”
“你也不瞧瞧你的歲數,難不成你六十高齡生的?”
“就是,人都這麼老了,心還這麼黑!”
呂老太太拍著她的手,眯著眼在一旁呵呵地直笑。老人的面板皺皺的軟軟的,帶著微微的溫熱,叫人打心底裡喜歡和憐惜。
江澄溪因為從小就沒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一直覺得甚為遺憾,所以到了這裡後,對這一群老人真心誠意地噓寒問暖,與他們相處得極好。
呂老太太吃過藥,睡了一覺後,溫度便下去了。江澄溪又仔細地叮囑了保姆阿姨一番,這才放心地帶上門出了房間。
醫院有南北兩排病房,中間一條寬寬的走廊隔開,平日裡頭光線並不好,所以白天也會開燈。她端了托盤,準備回辦公室。
忽然,她猛地止住了腳步。在她的前方不遠處,有一個熟悉至極的高大背影。那一刻,她屏住呼吸站在一旁,仿若海嘯潮水洶湧地飛撲過來,瞬間將她吞噬其中。
江澄溪僵硬得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幾秒,抑或是幾分鐘。
在這段時間裡頭,她完完全全是一片空白的。
她回過了神,每日每夜無時無刻不在舌尖纏綿的幾個字便衝了出來:“賀培安。”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聲音居然可以低啞傷感至此。
前頭的那個人徐徐地轉過臉,江澄溪緊捏托盤,踉蹌地後退了一步。銀白的燈光下,她清楚地看到了那個人的臉,五官深邃分明,十分十分的英俊。而那個人側過頭,只是毫無情緒地瞧了她一眼,然後轉過頭,一步一步離開。
他不是賀培安!他也不是賀培安!
賀培安死了!賀培安已經不在了!
江澄溪靠在牆上,整個人彷彿死了幾回似的,再無一點點移動的能力。她捶著胸口,張著嘴大口大口地呼吸,彷彿這樣才能抑制裡頭翻江倒海般的劇烈疼痛。
自去年寒冬以後,她每每見了肖似賀培安的高大背影,總是會像這般小死一回,然後又重新活過來。
那天江澄溪才知道他便是最近安星等人天天議論的人——祝安平,一個十分低調沉默的病人。
江澄溪偷偷聽他的聲音,他的聲音比一般人低啞許多。他也不大說話,安安靜靜,冷冷淡淡。
後來也有過好幾次面對面的相遇,不外乎在走廊過道里,每到這個時候,江澄溪總是死死地抓住手裡的托盤,整個人僵硬成一塊鐵。而那個叫祝安平的人卻總是眉眼不抬地擦身而過。
他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藥味。不是賀培安的氣息!他不是賀培安!
偶爾,她也會呆呆地瞧著他那似賀培安的背影,靜靜地感受心臟一抽一抽的悸動。
她是這樣的想念賀培安,其中的萬般滋味,這個世界上只有她自己知曉。
也不知道怎麼的,不久後,江澄溪被調去做了祝安平的專職看護。安星她們對江澄溪能這麼近距離接近她們心目中的美男極度不平衡,找吳護士長也要求申請。
吳護士長是這樣跟手下的一群小姑娘說的:“在祝先生方面提出需要一個專職看護的要求後,我暗中對你們每個人都觀察了許久。你們要是能像澄溪一樣安安靜靜正正常常的,我早就調你們過去了,哪裡需要等到現在!可是你們呢?!”眾人被她這兩句話輕輕巧巧地堵得啞口無言,無從辯解,也提不出任何異議。
倒是呂老太太怎麼也不肯放江澄溪走,雖然還在同一層,可拉著江澄溪的手,激動得胸口起伏不定:“不行,我怎麼也不會同意的。這不明擺著欺負我這個老太婆嗎?我這就給吳護士長提意見,跟孫主任提意見,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