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殘的,左臂缺了手掌,但這個人卻也是可怕的,渾濁的聲音從腹腔中震盪而出,揉亂了夜色,驚動了枯枝。
他這一開口,石桌巋然不動,地面卻裂了開來。
蕭子衿未退,寸許深的裂口停在他的腳尖,唐括桑扯著嘶啞的嗓音,“哈哈”的笑了起來。
“好膽魄。”唐括桑道,“姓蕭?”
“是。”蕭子衿抱拳,“蕭子衿。”
“我曾與你的母親交過手。”唐括桑惋惜,“給她十三載,天下無敵。”
“母親生來好勝,有前輩這句話,足慰平生。”
蕭子衿還從未這般有禮過,他又抱拳道,“只是在下摯友困於囚籠,不得不救。”
“牢裡那姑娘我已見過,能活下三天也靠運氣,只是……”唐括桑搖了搖頭,“難救。”
☆、退敵救人
這地牢,建的隱秘而且堅固,但是隔音效果卻差了那麼點。
洛葉四仰八叉的伸展著四肢,頭朝上,呆呆的看著牢房頂。她的腳筋被挑,多日不近酒,除了腦袋,哪兒都不能動。
身體被毀,內息卻還在,外面的動靜逃不開她的耳目。
瞧這架勢,來的人不少,她暗自竊喜:看來我的人格也不是太壞,終歸是有人願意來救的。
洛葉在下面偷懶,蕭子衿卻不敢懈怠。
一對一是穩輸的局面,但事已至此,要救出牢裡的人,就必須一對一。
“洛兄,你擋住拖滿亦章,趙公子,唐括桑就拜託你了,我會趁機下去先將洛葉救出來,人一出來立馬溜!”
蕭子衿摩拳擦掌,他的離劍別刀在月光之下瀲灩如水,似將秋色都分隔開來。
“唉……”趙閔玉扇一橫,苦笑道,“蕭公子果真恨我入骨,今天倘若不出全力,只怕要埋屍於此了……”
他的話音未盡,已先動了手,鋒利的扇緣堪堪劃過唐括桑的頸前,老人家只往後仰了仰,垂落的鬍鬚卻遭了殃。
“好!”
起如白鶴鳧水,唐括桑一掌拍在石桌上,人在空中連翻,他的釣竿仍在原處,欲以空手對敵。
“中原小兒果然人才輩出,老夫也不算白來。”
“老前輩過獎了……”趙閔一招不能得手,折身退開兩丈,衣袍不驚,面色不改,玉扇輕輕搖著,端的是公子無雙。
而那邊,洛江流也沒放過拖滿亦章。
千山門中那一晚,拖滿亦章與其他兩人都曾交手,彼此之間算得上熟悉,但洛江流卻還是初次相識。他那柄怪劍,天下恐找不出第二把來,拖滿亦章雖有令在身,也難免想試試眼前這位年輕人的身手。
蕭子衿仍站在枯草之中,動也不動。
他分配給自己的活計,看上去最輕鬆,但其中兇險,趙閔也是清楚的。
唐括桑與拖滿亦章這兩人的主要心思,仍是放在石桌上,與人對敵是次要。
倘若蕭子衿要動,頃刻之間便要對付這兩人的合力之招,弄個不好,便要身首異處。
所以蕭子衿要等,既不能搭上自己,也不能賠進洛江流和趙閔。
唐括桑是個瞎子,這一夜又過分寧靜。
風把地上落葉捲起,沒人吱聲。
趙閔不先動手,唐括桑便也隨之不動,看似在辨認方向,但也只有趙閔心裡明白,這個人根本不需要眼睛。
閃電般的三招當中,唐括桑甚至沒有碰到任何一片枯葉,他的指法,全數貼葉沿而過,收發自如,初時綿軟無力,趙閔以扇來擋,千鈞洪洩,震的手臂痠麻。
然而趙閔,終究是趙閔,他不想輸的時候,縱使羅輕笑來,怕也難纏的很。
玉扇慢慢闔在掌心,他微微笑道,“前輩,請了……”
唐括桑驀然心驚,石桌上的釣竿不能不用!
這還是他第一次被江湖後輩逼出武器來,一縷花白長髮飄然而落,倘若不是招架及時,剛剛此招,已可將唐括桑的腦袋一分為二了。
“你怎會用‘淒涼’?!”唐括桑神色大變,“羅輕笑是你什麼人?!”
“淒涼?”蕭子衿也因此問分神,他瞧了一眼地上留下的刀痕,又放心的搖了搖頭,明白這是趙閔在卜知坊與洛葉交手時學到的,有形無意,所以威力不夠,他心道,“要是讓牢裡的人使出來,定讓你後悔託大。”
“我與羅輕笑並無關係。”趙閔重在攻心,今日是來救人的,無論用什麼手段,只要讓唐括桑的注意力能轉移到自己身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