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這麼會路也該累了,你且過來坐下。姜家人多,你且與各長輩打招呼?”
宜悠躲到章氏後面,隔絕住陳德仁視線,同時她也明白章氏迴護之心。看來這一趟跑對了,章氏疼女,自會用心去保她這功臣。
放心後她答道:“我規矩也不怎麼好,多虧了有王小姐在。有她帶著,我也問候了一二長輩。”
章氏笑得更為滿意,姜通判這邊就不一樣了。雖為族長多年,但他所能把控區域也只有正院周圍。兒子的糊塗事他也知道,可他子女八個,七仙女加這一根獨苗。為了不使宗權旁落,他只能費盡全力保住獨子。
如今轉悠這一圈,費盡全力壓下去的訊息確是全毀了。如今已失先機,此事麻煩定不小。
想到這他更氣那引路之人,怎生就被別人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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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高興姜家氣惱,處於當事人的巧姐卻是半氣半惱。成個親鬧到如此,如今她雖已決定放下,但胸中終存一絲意難平。昨日呆愣時,宜悠的迴護與言語盡數盤旋在腦海。
她走到王氏跟前,纖纖十指戳著她隆起的肚子:“你我素昧平生,你與姜家公子有情,自可找爹孃做主成親。我雖不才,但也不至於上趕著留下姜公子。同在一州,屆時你們所生孩兒,陳家自會派人為其添盆。
可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如此貪婪。說動這些人欺瞞騙婚,利用我出身,為你二人孽情鋪路。”
一番話絲毫未提自己被劃之事,卻直指本質。
話音剛落,門外便有人拍手:“巾幗不讓鬚眉。”
姜通判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來人推門而入,模樣比姜通判老許多,面容卻有幾分相似。
“二叔。”
姜成文也吃驚:“二叔公。”
宜悠樂了,自古二叔是反派。非嫡非幼夾在中間,爹不疼娘不愛,無實權又有野心。他們往往立於族長之側,虎視眈眈時刻想要□□。
方才她與這位老翁打過照面,此人可不是個軟和的。如今他橫插一槓,巧姐這邊她終於可以安心。
二叔公先向知州見禮,又與陳縣丞行平禮,而後擺足姿態。
“大嫂,侄孫親事,我這糟老頭子自然高興。但事到如今,卻不得不插一句嘴。咱們姜家自祖祖……祖父起便立於雲州城,至今已超兩百載。雖不若越京城中陳、王、常等世家大族,但行事也有一套章法。”
提到陳家,陳德仁微微點頭,卻也無太大表現。以陳家地位,他這族中幼子第一任外放便是知州,如此鼎盛大族自是被人追捧物件。吹捧聽多了,他早已波瀾不驚。
王氏同樣未曾說話,她被非名門出身的婆婆壓制二十年。如今看她受二叔刁難,高興都來不及。
姜老夫人無奈嘆息,兒媳怎這般蠢笨。
“自是如此,姜家名聲不能丟。”
“有大嫂此言,我便放心。姜家於雲州素有清名,家風淳樸,從不做這等辱沒家名之事。成文親事,確實是姜家於陳家有愧。大哥已不在,我亦是今日方知此事。作為族中最長者,我代全族向縣丞和夫人賠罪。”
不疾不徐的說完,他卻欲施大禮。剛屈膝,章氏掐一把陳縣丞,陳縣丞忙扶起他。
“使不得,使不得。”
“賠禮自是要鄭重,此事卻乃姜家之錯。”
章氏上前:“這怎生使得。”
“姜家於小姐名聲有礙,自得好生賠罪。”
巧姐跟上去:“姜二叔公莫要如此,您是長輩,如此且不折煞我一家。”
三跪三讓,一番禮數總是做全了。姜通判眼睜睜的,看著陳家來的三人,開始與二叔相談甚歡。此刻他已無暇顧及那引路媽媽過失。二叔本就有輩分上的優勢,近年來勢力越發大漲,若再得陳縣丞為外援,怕是他再也無法壓服府中。
章氏所想卻完全不同,之所以不敢輕舉妄動,無非就是怕與姜家結仇,引來其全族報復。如今姜家長房二房爭鬥,自無暇去禍害陳家與她在國子監讀書的兒子。
當即她便決定,交好這位剛見面的姜家二叔。
再次掐下丈夫,陳縣丞哀嘆著自己的腰,拿出當年中舉時的那點墨水,直言“姜家數百載,二叔最得其風骨”,畢竟是中舉之人,腹中多少有些乾貨。幾句話下來,直把姜家二叔誇成一朵花。
姜 二叔雖愛權,但他最崇拜的卻是腹鬱詩書之人。雖讀書有限,聽不太懂那些溢美之詞,但不妨礙他對陳縣丞的欣賞。短暫的交談後,他心中敬仰親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