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從水塘走回沈家一路,兩人一前一後隔著好幾米,一路上未曾只聽長生和宇哥兒在嘰嘰喳喳,一直到他走,兩人都未曾說過一句話。
“包子餡流出來了。”
李氏的聲音提醒了她,拈下手上的蘿蔔條,她託著包子轉個圈,皮薄餡大的蘿蔔包子成型。
“是不是累了,你先去睡。”
“我不困,早點忙活完,咱們也能多歇會。”
宜悠搖搖頭,轉心做起了包子。第一天嚐到甜頭後,爹孃幹勁很足。娘拿出壓箱底的手藝,雙手開工擀皮。
雖然因為被救之事,她心裡存著點事。但家裡的事,她也沒落下。根據在陳府裡學過的廚藝,她調出了好幾樣包子的餡料。
有蘿蔔餡的,裡面不放肉,而是放炒熟的雞蛋。區別於別家的包子,她特意加上了些大料。據李氏說這些大料前朝還沒用,是大越朝建立後,開國皇帝下令推廣的。
儘管如此,對於不熟悉的東西,大多數人都報以敬而遠之的態度。是以大料雖然產量不高,但價錢並不是很貴。宜悠之所以敢用,也是因前世在陳府中見識過,知曉這東西調味的好處。
除此之外還有點韭菜餡和茄子餡,四種包子,放在縣城裡賣花樣也算多。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她調起餡來很得心應手。娘倆忙活著,到現在已是完成了大半。
李氏熟練地粘好包子皮,邊問道女兒:“二丫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宜悠手下一頓,雖然水塘邊的話長生全都聽到,但他一個五歲的孩子哪會學舌。穆然沒說,爹孃自是全然不知情。
“那天女兒掉進水塘,被水草纏住了。虎子水性不好,是穆家哥哥恰好在旁邊,及時救了女兒。”
一口氣說完,她心情也稍稍放鬆。對於穆然本就愧疚,如今知曉此事,歉意更是深了一層。一時之間,她還真不知該做什麼合適。
“這……此事當真?”
宜悠點頭:“是周家虎子親自認出來的。長生當時也在邊上,他人小,不知道聽沒聽懂。”
一直乖乖坐在燈下捏麵糰的長生抬起頭:“是穆宇哥救了姐姐。”
李氏瞭然:“這恩情不能當沒發生過,可怎麼家也沒啥好東西。”
宜悠手下動作未停:“女兒自是知道,咱們大越雖說開放,可男女大防擺在那。穆家哥哥這份恩情,女兒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劈完柴的沈福祥走進來,聽完後嘆口氣:“他們兩兄弟也沒人照應,芸娘往常多關心些,日子久了總能還上。”
宜悠聽後也覺得在理,同為男人,爹總比她們要了解穆家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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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還沒亮,宜悠已經起身。燒火蒸包子,天亮之前又白又軟的大包子出鍋。
“二丫跟長生留在家裡吧。”
李氏勸著,宜悠卻搖搖頭。她頭上的淤青還沒消下去,不趁這時候讓人瞅瞅,那份疼豈不是白受了。
更重要的是,二伯母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她留在家裡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怎麼也不放心。
“我跟長生跟上吧,多個人忙的時候也能搭把手。”
邊說著,宜悠順帶拿上了家裡的針線簸籮。上輩子她一門心思跟著二伯母,耽誤了學這個的功夫。入了陳府後有人伺候著,自然也不耐煩去學。昨日宇哥兒的那件褐布衫給她很大觸動。萬一以後自己單獨過日子,連針線活都不會,那可真是笑掉大牙。
見她堅決,李氏也不再阻攔。宜悠換上灰突突的麻布褂子,不同於昨天梳著個厚劉海,今日她特意將劉海扎到後面,露出額頭。
雖然五官依舊精緻,可配上額頭上青紫的腫脹,就大打折扣。一路跟在推車旁朝集市走去,她能感覺到路邊人的目光時不時從她額前掃過。
“放下頭髮,拋頭露面的像什麼樣。”
見沈福海不悅,李氏忙瞪了女兒一眼。宜悠朝爹咧咧嘴:“這樣挺舒坦的,我覺得亮堂。再說也省得過兩天疤下去後,那邊尋個由頭繼續挑事。”
沈福海無奈:“你啊……”
最終卻是沒再勸阻,宜悠心下稍安。爹不同於孃的故意隱忍,他是本性綿軟。軟了這麼多年,想讓他一朝突然硬氣起來,那根本就不可能。昨天他能撕票臉撂下狠話,已經出乎她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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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集比昨天那個稍遠些,緊趕慢趕,走到時已是日上三竿。
好地方早已被佔了去,沈福祥只得把推車放在並不太顯眼之處。拿出鐵鏈拴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