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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而死?

“我沈家世代耕讀傳家,自不會為難幼子婦孺;如今且依你。”

往常見老太太這幅姿態,宜悠總要作嘔一番。如今擺脫在即,難得她也有了好心情。

“可憐沈家世代清譽,竟是毀於如此幾人之手。日後我三人不為沈氏族人,清譽自不會受損。只可憐族中百八十戶人家,叔伯嬸孃操勞一世,時刻維護家族清明,竟落得如此後果。”

“黃口小兒,信口雌黃。”

“觀奶奶中氣十足,那二丫也有便直說,鐵證如山,任是嚼舌如簧也無從改變既定事實。”

“你……”

宜悠不顧院中或勸阻或擔憂的眼神,徑自邁進書房尋來紙筆。

“勞煩郎中,將文書寫明。”

老太太先前倒是有一言說對,她的確與郎中有過交易。不過重點不在那幾百銅錢,而是她前世學到的行醫竅門。

山野行腳郎中亦有向上之心,聽聞秘方,於病人身上嘗試一番,見又妙手回春之效,自是大喜,因此更是對她心存親近。如今代筆這等舉手之勞,他自是痛快答應。

宜悠一一將條件言明,不消幾筆,筆走龍蛇,白紙黑字契節書已然寫成。

“一式三份,還請二叔公作證。”

“二丫,你們孤兒寡母,往後時日還長,還請多做考慮。”

李氏正欲回話,一直沉默不語的長生抬起頭,握緊拳頭,不大的眼睛中滿是堅毅:“爹爹欺負人,我才不要他!娘,以後長生保護你和姐姐。”

一直堅強的李氏紅了眼,宜悠也仰頭,好懸逼回淚意。

“二叔公對我娘仨多有照顧,日後不管我等身在何處,都記得這份恩情。”

宜悠說完,盈盈一拜:“還請您作證。”

沈福祥木然的扶著娘,心卻從來未像現在這樣疼著。他有種預感,此次一旦畫押,過往種種諸將從他的血脈中剔除。

“芸……”

老太太手一緊,渾身做搖搖欲墜狀,她的如意算盤可不能被兒子打破。

一停頓,到最的話音只剩下微弱的:“娘。”

“兒啊,日後咱們母子相依為命,娘定會好好彌補於你。”

宜悠母女從感動中退出,就看到親密的母子二人。相比於之前的心中揪痛,此刻她確如早已司空見慣般,整個人波瀾不驚。抬頭看娘,她也是如此,由此她再放下一層心。

長生年幼,對沉默寡言且懦弱的爹爹感情不深,此刻總歸不會受太大傷害。如今孃親也放下,他們日後總能開始新的生活。

提筆,她在二叔公名字旁邊,一筆一劃寫下“沈宜悠”三個字,而後摁下手印。

前世由縣衙入陳府,她耗掉最心愛的銀釵,請縣內最有名的秀才取此兩字。“宜”多為皇妃封號,其意高貴吉祥,且蘊含必然、應當之意。而悠則有長遠、閒適之意,為富貴人家所青睞。

當時只為自身貪念,如今重來一次,她心中向上之念依然不改。

只是她捨棄以色事人的旁門左道,靠自身實力穩紮穩打,只為孃親安逸、幼弟歡愉、一家和樂。雖如今失卻爹,家已不再完整,然一失之間,她所得卻是徹底擺脫沈家這群人,孰輕孰重,她心中早有定論。

拋卻明姓,從今起,她不再是那因前塵往事而成驚弓之鳥,多番委曲求全的雲林村二丫,而是這三口人的頂樑柱,為他們遮風擋雨的宜悠。

“從今往後,吾名宜悠。”

一字一句,少女清脆的聲音傳遍院中每一個角落。雖然沈家族人肚子中沒墨水,但也明白“宜悠”比“二丫”要好聽許多。僅僅一句,眾人竟是將此名姓印在腦海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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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在一旁看著,總覺得女兒又亮眼了些。原本精緻不似雲林村土孩子的五官,此刻卻比她賣包子所見的那些縣城貴婦還要耀眼。

雖不識字,但她依舊接過契節書,起步走上前:“沈福祥,畫押吧。”

沈福祥一陣哆嗦,心中不詳的預感越來越盛,遲遲不肯動手。

李氏冷笑:“事到臨頭,你竟是連這點勇氣都無,這些年我真是看錯你。”

說罷她扔掉方才揣在懷中的菜刀,扯過他的手塗上印泥,飛速往三張紙上摁下。鮮紅的三個手指印擺在白紙上,沈福祥感覺,自己心也多了三個血窟窿。

“福祥,兒啊,他們如此辱你。你且等著,為娘這就開宗祠,將他們逐出此院。”

宜悠自是求之不得,可她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