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關係後,不但不阻止,竟還大力支援。她與他在外過夜,家裡竟然一句責罵也沒有。
還有那夜他的行為,他那麼謹慎穩重,不可能會一時衝動。
這一切的異常,該怎麼解釋?
她在香港遭到的拖延,意外發現周叔叔與他也是熟識,這世上,真有這樣巧合的事麼?
江家活下來的人,只有她與常樂還有劉佩如。
常樂年幼,對一切都還只是懵懵懂懂。而她和劉佩如,一個與程敬之有著千絲萬縷的戀愛關係,一個是劉家的長女。
或許找不到有力的證據,但是這一切,一定和他程敬之脫不了干係!
還有劉家,絕對不會無辜。她堅信。
她的右手直直地垂在身側,在他們看不到的陰影裡,滔滔地躺著鮮血。下腹傳來一陣陣的溫熱感,她感覺很痛很痛。
卻痛不過心。
她原以為他是愛她的,原以為她會是她們三人中唯一一個得到愛情的。
她錯了,錯得好笑。
他眼眸中的深邃她從來就沒有讀懂過,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愛上她?
騙子,他是騙子,是惡魔。
“天吶!子衿你的腿!”張馥磬緊捂著唇,眼中盡是不可思議。
她的腿上,已是滿目鮮紅,妖豔的鮮血在她純白的旗袍上開出一朵奇異的花。
“子衿!”他快速地奔到她的面前,眸子裡的急切讓她只覺得好笑。
她笑,笑她自己,也笑他的做戲。
他緊緊地將她抱起,剎那間眸子被染得血紅。
☆、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8)
在無盡的黑暗中,她已經看不到來時的路。
……
她靜靜地靠坐在病床上,纏著紗布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撫著冒著煙霧的茶杯;正對著她的那扇門虛掩著,不時地鑽進一股菸草氣息。
她安靜了很久很久,久到窗外的夜空開始泛白。
門外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隨之而來的是熟悉的開門聲響;年輕的護士提著一壺熱水,將床頭櫃下方的熱水壺添滿,時不時地側過頭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她依舊是垂著頭,目光不知被安放到了何處。
“這位小姐……”護士試探般地看了看門口,小心翼翼地開口道:“門外……他……”
門外忽然響起一陣動靜“咯吱”一聲,虛掩著的門被再次開啟,星靈提著食盒,低著頭不敢看向子衿:“小姐,喝點肉粥吧。”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濃重的鼻音。
“嗯。”子衿應了一聲。
她立刻開啟食盒蓋,將燉盅裡的肉粥舀進小瓷碗內,細細地吹了吹熱氣:“小姐,這是我熬了一夜的,你可要多喝點。”
她抬頭看向她通紅的眸子,顯然是被淚水浸泡了許久的模樣:“你這丫頭,”她的聲音泛著些沙啞:“我都沒哭,你哭什麼?”她伸出手示意她坐過來,撫上她的頰:“從今以後,我只有你們了,你要堅強知道嗎?看你的眼睛都紅成什麼樣了。”
她從未聽到過小姐如此的溫聲細語,以前夫人總是希望小姐待人處世能溫和一些……想到此處,她的淚又禁不住地落了下來,但一想到小姐剛才的話,連忙用袖口將雙頰的淚擦了去:“小姐你放心,我會堅強的。”
子衿輕點了頭,替她拭去遺落在頰邊的淚珠:“我餓了。”
星靈連忙將瓷碗捧到她的面前:“小姐,還是熱的。”
她接過瓷碗,輕舀了兩口到嘴中,很可口。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舀粥的動作,機械的模樣讓星靈有些心酸。她的小姐原本是那樣的活潑,如今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原本關著的門適時的被開啟,她下意識的抬頭,是他。
他的眸光有些憔悴,是的,憔悴。
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
那個意氣風發深不可測的程將軍哪裡去了呢?
星靈感覺眼睛酸澀的厲害,緊低著頭順著開著的門走了出去;護士見狀連忙將手頭上的東西擺弄完整,也跟著出去了。
他坐在她的床前,接過她手中的碗,舀了一勺遞到她的最嘴邊:“多吃點。”
他說得很平和,就像往常他們一起吃飯時他順手替她夾過來一塊肉,眼底盡是柔情。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她害怕那樣的柔情。
“我能相信你麼?”她含下那口粥,話語間的淡然讓他的心中劃過一絲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