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被鞭炮紙蹭紅了也不在意;子衿蹦蹦跳跳的跟在他的身後,嘴裡直唸叨“快點。”
“這就好了。”他把鞭炮放到門前的空地上,招呼著一旁的子衿:“快來幫忙。”
“哎。”子衿興沖沖的跑來幫他把鞭炮平鋪開來,偌大的圈兒因為她的快速後退而在她的手中滾動的越來越小,到最後只在她手心染上一片殷紅:“快來點燃它。”
江子轅連忙把地上紅蛇似的鞭炮擺好來,嘴裡念道:“這點鞭炮可是要慎重的,萬一它點燃後打到一半便斷了可不好。”
“為什麼?”子衿眨著那雙水晶般的大眼睛,眼裡滿滿的都是不解。
江子轅聳聳肩:“爆竹打斷了就是不吉利。”
“真迷信!”
此時大家都到了大門處,看著江子轅與子衿只顧著說話,江子安連忙催促道:“你們倆磨蹭什麼呢,還不快點!”
子衿聞言給了江子轅一個“說你呢”的眼神,而後連忙捂著耳朵躲到了一邊。江子轅將手中的火柴對準火柴盒,手向下一劃,火柴“譁”的一聲燃起了藍色的火焰;他立即點燃引線,而後快步跑到子衿旁邊。
星星點點的火引快速蔓延,伴隨著濃稠的硝煙味,噼噼叭叭的聲音驟然覆蓋了周圍的喧鬧。激烈的聲響讓子衿捂緊了耳朵,她已經許久沒見過這樣大的爆竹點燃的場景,縱然有些爆竹彈到她的身上,她也是笑得開懷。
江楚氏微笑著看著角落旁的最令她操心一雙兒女,不愧是兄妹倆,連捂耳朵的動作都一樣。
爆竹的火光急速跳躍著,就在打到三分之二時,霹靂的聲響忽然戛然而止。子衿立即放下捂著耳朵的雙手,疑惑的看著江子轅。
江子轅亦是不知所措的看著江父與江子安,江父只是隨意一笑,安撫道:“許是放得久了有些潮了,打斷了就打斷了。”
子衿提議道:“不如我再去點燃它吧。”說完後感覺自己衣袖被人扯動,她抬頭看著江子轅,只見他對著她微微的搖了搖頭。收到旨意的子衿撇了撇嘴,正想問為什麼,就聽到江子轅說:“好了,我們去開席罷!”
老人家常說,年頭臘尾的爆竹打斷了,預示著新的一年將會發生不詳之事;若是打斷的爆竹繼續點燃的話,將會發生更加駭人之事。江家的人雖都不大迷信,但是過年沒博個好彩頭,大家心中不免有些不舒暢。
先前便聽江子轅提了一二的子衿只道他是個烏鴉嘴,可是她並不知曉打斷的爆竹不能繼續打,被江子轅這麼一阻撓,心下又不開心了起來。
而後大家便圍著圓桌等著菜全部上齊,下人們亦是在另一桌與主人們在同一廳內過年。這是江家最不計較規矩的時候,就算有人不小心說了些不吉利的話,大家也都是一笑而過。江父作為江家家長,在飯前說了許多對大家新年的期望與祝願,這是他每年都會做且必做的一件事。
從一大早便忙到現在的江楚氏此刻笑得萬分和藹,十年了,全家終於聚在一起吃團圓飯了。
江子安與江子轅絲毫不管坐在旁邊的妹妹有多無聊,兩人皆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來,期間還不忘給父親敬酒。好在子衿一向是自給自足的,他們不陪她說話,她就蹭到父母身邊撒起了嬌,小女兒的模樣令江父江母一掃方才爆竹打斷的不快,皆歡聲笑語了起來。
真正被冷落到的劉佩如亦是執起了酒杯;飯桌上的一家人其樂融融,父慈子孝,母女同心,兄弟和睦;卻唯獨把她排斥在外,現在的她於他們而言,什麼都不是;就連最單純的小姑也是瞧不起她的。以前就算是得不到丈夫的心,好在全家都是敬著她的;而現在莫說敬著了,就連多看她一眼似乎都會讓他們長針眼一般。她怨,怨江子安怨江家所有人;可是到頭來真真正正能怨懟的只有自己,要怪就怪自己當初迷了心竅執意要嫁給江子安。
若是時光能夠倒流,她一定會重新選擇。至少那個人會給她獨一無二的愛。
☆、沉醉不知歸路(8)
外面天色已經全黑了,家家戶戶放起了五光十色的煙花,巨大的轟鳴聲將整個上海都籠罩了起來。
子衿興高采烈的跟著江子轅出了江府大門,他們的車上載著一筒八十八發的煙花。
江子轅說每逢除夕夜必須要去鐘樓附近放煙花。
這裡人很多,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便把她與江子轅衝散了。
“二哥。”她夜晚很少出門,亦很少在如此多人的地方行走過。她盲目的跟隨人群湧動,雙目不停的環顧四周:“二哥,你在哪裡!”她的聲音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