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依然下著。“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大概說的就是這種意思吧。
二少奶奶去世時少爺正在外頭出差。
他回來時第一個跑進來問我“寄靈呢?”
我把傘交給他,什麼也沒說。但心裡卻這樣想著:
“你看了字,如果能明白。那也就不枉二少奶奶的一片痴心了。”
他微蹙眉,眉宇間夾雜著一絲悲痛,握著那把竹傘離開了。
我還是繼續做我的丫頭,去服侍另一位主子。
那日雨小後,我去隔壁鎮買布料。
過長橋時無意看見了他。他手裡拿著那把傘,靜默著站在橋頭,一言不發。
我買好布料,出了店鋪。
忽然間風起,呼嘯著捲起遍地落花離去,宛若下了一場花雨。
我在紛揚的花瓣雨裡,看見不遠處,連承著素色衣衫,撐著那把油紙傘,孤獨地立在橋上,像在等什麼人。
“ 願君好珍重,安度夏變秋。”
“你究竟為什麼要娶我?”
“因為我喜歡你。只可惜好像沒有機會再說給你聽了。”
【終】
☆、(二十一)後記②
準備開新坑。直接更在這裡吧。——————
【簡介】
她為逃婚,隻身一人來到動盪迷離的上海灘。
第一次相遇,他無意救了她。
十里洋場,亂世梟雄,只盼伊人能雙宿雙飛。
但這樣一個從骨子裡透出絕情和庸腐的年代,怎會容下他們之間的兒女情長?
時光飛逝,歲月蹉跎。
漸漸的,他愛的深沉,她愛的可貴。
但當面對著民族與家國,面對著侵略與踐踏。
他們終究難抉擇,難割捨。
【第一章】
來到大上海時已經是夜晚,方舒晴滿面風塵,揹著破舊的布包,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時間正是1937年的二月底,冬天還沒有完全過去,一早一晚溫差挺大,寒流從北方席捲而來,凍得人直哆嗦,街上行人匆匆,每個人幾乎都裹著大衣,手揣在胸前,臉上不帶任何表情,這做派,儼然一副有頭有臉的資本家,鱗次櫛比的鋪子立在街道兩旁,闌珊的燈光和帶著音響的高樓,無一不顯示著這座城市的庸腐與迷離,方舒晴無奈地四處張望,用手揉著肚子,已經近一天沒吃東西了,這天又黑的厲害,怕是連找個住的地方都不容易,可就算真有地方給她住,這身上剩的兩三個銅子也最多當個零頭,根本不能長期維持下去。
舒晴突然有點後悔,這樣不顧一切地從家裡跑出來,實在衝動,她的家鄉在一個很靠近上海的小村莊,村子裡都是農民,也沒什麼見識,這年頭天下不太平,處處鬧饑荒,每年都要餓死不少人,戰事吃緊,還老是有徵兵的來村裡,把精壯漢子都給挑走了,只可惜,一旦上了戰場,最後的結局,往往是連屍骨也尋不回來。
舒晴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到十九歲,變成了一個待字閨中的少女,可是,她實在是不想去過那種天天守著田地和丈夫的煩心日子,於是,她選擇了逃婚。
來之前 ,就算在心裡盤算了千遍萬遍,可當舒晴第一眼看到上海時,還是吃了一驚,她站在街角,看著過往的人群,用力攥緊了拳頭。
一名小販吆喝著從舒晴面前走過“哎,包子,熱騰騰的包子,皮薄餡多,十銅錢五個,特別划算哎。”
人群一擁而上,將舒晴擠到了最前面。
小販抬頭,和善地問“姑娘要不要來幾個包子,熱乎著呢。”舒晴舔舔嘴唇,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點點頭“來五個包子。”“好嘞。”小販麻利地包了五個包子給她,舒晴接過來,一股肉香直衝腦門,剛想咬上一口,卻被小販給攔住了“錢呢?先給錢吧。”舒晴摸摸口袋,勉為其難地掏出兩個銅板,小心翼翼地開口“我就只有這麼多了。” 小販劈手奪過她手中的包子,一邊推搡著,一邊說“沒錢?沒錢還敢來吃白食?快走,別讓我再看到你。”
“我真的不是壞人,我不是吃白食的。”舒晴抓住小販的手,想把包子給拿回來,“現在哪兒還有這麼多好心的?自己都顧不過來。去去去,別擋著我做生意。”小販一直將她推到人群之外,便不再正眼看她。
眾目睽睽之下,沒有一個人開口幫她說話,舒晴又累又餓,卻沒什麼地方可去,只好找了個能遮風的橋洞,坐下來休息一下,只坐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