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路,躲在山上的工寮避雨,天一亮回家後,竟只看見一片把什麼都淹沒的泥地。
杜雲錦知道土石流的可怕,也明白天災造成多少家庭的破碎、多少人無家可歸,因此她組了一隊壯丁,幫著居民整理家園、重建房舍,又讓丫頭、婆子負責煮食和照顧受傷的人,分工合作做些善後工作。
「翠花,你這句「口風很緊」是拿來欺騙大少爺還是你自己?我看你什麼都說了,那口薄棺就賞了你吧!反正該躺的那個人又被閻王爺打了回來,嫌他禍害地府。」
暗指某人活得太長的沐昊然神色鄙夷,男人長得太禍水都該少一截————入宮當太監。
「不要呀!大少爺,奴婢以後不敢再多話了,棺材給你躺好了,奴婢會記得早晚三炷香,再多燒點紙錢給你……」
咦?誰在笑?為什麼好像……很多人在笑?
「你詛咒少爺我去死?」臉黑了一半的沐昊然聲冷如霜,凍得人手腳都要發涼了。
「我……」呃,她有嗎?
翠花實在不曉得她哪一句說岔了,想了又想,一顆圓瓜腦袋快抓破了,還一頭霧水。
「夠了夠了,翠花,你已經非常努力了,六個靈竅通了,只剩一竅不通無所謂,當丫頭不需要太聰慧,只要忠心。」
杜雲錦憋笑道,用冷麵笑匠來形容這丫頭當之無愧,更好笑的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很好笑。
「少奶奶……」一看到杜雲錦來了,翠花就安心了。
「好,你先下去吧,大少爺輸你的賭金找趙春取,就說我吩咐的。」光她乾脆那番讓她笑了老半天的話,就值得賭金翻倍。
「好,謝少奶奶賞賜。」拿銀子、拿銀子了……
咧開嘴的翠花笑得歡喜,一心要去領賭金,她在門口和仰月、銜雲等人錯身而過,很高興地想和她們分享又賺到銀子的喜悅,誰知道她們一看到她,竟然是撇開頭,然後肩頭一抖一抖地上下抖動,還捂住嘴巴發出嗚嗚聲。
難道真有人死了?
那口薄棺裡到底躺的人是誰呀?她是不是該去偷瞄一眼,若是熟人順便祭拜一下,免得人家說她不夠交情。
一直到多日以後,翠花還在想著薄棺置於何處,為什麼她找了好多天都找不到,是誰偷用了?
「聽說是你們夫妻倆救了在下?」一想到被救的「方式」,天仙般姿容的俊公子眼角一抽。
「貴姓?」沐昊然單刀直入,不跟他客套。
他一怔,笑意斂起,「東方。」
東方?皇族大姓。「不介意把名字也透露吧!」
「浩雲。」他滿臉笑如芙蓉,開得妖豔。
「妖九子?」沐昊然黑眸驟地轉為銳利,他一派淡定,其餘幾個丫鬟則是暗驚在心,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待著。
至於杜雲錦,她畢竟不是「本朝人」,生於現代的她對於皇家只覺得尊貴高不可及,卻不如古代人對於皇族的敬畏,此時只是神色泰然地聽著他們的對答。
「本公子在家排行老九沒錯。」這是個聰明人。
「不知九公子到江南有何貴幹,為何被追殺?」他話裡多了諷刺,但也少了先前的狂傲。
「探訪災情,順便陪人練劍。」看了看身上大大小小傷口十多處,他撇嘴自嘲,苦中作樂。
「沒把小命送掉是萬幸。」他這條命很值錢。
「託你的福。」好在他命大。
見鬼的託福,若是那些黑衣人回過頭來尋人,他沐府一大家子賠上都不夠本。
想到自己的「多管閒事」,沐昊然臉色微黑。「這次洪災,朝廷該賑災吧?」
「看情形。」朝廷是發了賑銀下來,但是還沒到。
「什麼叫看情形?我們一路行來至少遇上十波離鄉遠走的災民,再不管就成了民匪。」到時燒殺擄掠、佔山為王,又是生靈塗炭的禍事。
東方浩雲很灑脫的兩手一擺,「朝廷缺一樣重要物資。」
他眉一挑,「銀子?」
「和聰明人談話真是天下樂事……」東方浩雲爽朗一笑。
「要我湊點錢?」捐銀不是問題。
「閣下是?」他眯起妖魅桃花眼。
「沐昊然。」
姓沐……「江南首富之子?」
「不敢自稱首富,小有盈餘而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再富誰富得過國庫,一旨抄家,金盡財空。
「客氣客氣。」他真是客氣了,誰不知沐家富可敵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