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比感冒更倒黴的嗎?天知道老天為什麼如此重創我的身心。
上初中後就沒感冒過的人,這次病來如山倒。
麥莉爬山回來得知所有事情的經過,她身邊的八卦訊息永遠不絕於耳,就算她失蹤一個月,回到學校,還是能收到學校第一手的八卦新聞。對於我的出糗,她已經見怪不怪,甚至翻著白眼說出和蘇烈一樣的臺詞:“你是有多缺那100塊。”
這次我的後遺症有點嚴重,麥莉看我在寢室躺了兩天也不見好’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打電話給我爸說明病情,當時我高燒近401,躺在床上神志不清胡言亂語,把麥莉嚇壞了。我爸和麥莉是怎麼把我從宿舍抬出去,又怎麼把我弄去醫院,我根本不清楚。
在醫院完全清醒過來已經是第三天早上。其間我斷斷續續醒了很多次,好幾次都在晚上,頭痛欲裂,身體忽冷忽熱,冷的時候像有什麼一直擠壓著身體,想縮成個球,熱的時候像身體裡充了氣,要爆炸似的。
我燒得迷迷糊糊也察覺到身邊都有些什麼人,醫生,護士,老爸,麥莉,還有鍾斯宇。鍾斯宇出現過兩次,第一次是晚上,他安靜地坐在床邊,跟我說了些什麼話,我知道不是夢,但意識怎麼也無法從病軀中掙脫出來。他第二次出現是在我清醒的早晨,他是我完全清醒後看見的第一個人,當時我瞬間就覺得自己被治癒了,覺得這病生得真值。後來才知道是老爸和麥莉兩個滑頭出的主意。
鍾斯宇坐在床邊,溫柔地看著我,遞水給我喝,問我有沒有好些。他穿一件淺藍色襯衫,頭髮重新剪過了,蓄了一點胡楂在下巴上,看起來很有成熟男人的味道。幾個年輕的護士小姐輪流進來給我檢查,頻繁地給我量體溫整理床鋪,只為了能待在病房裡多看鐘斯宇幾眼,她們的小心思我都知道,而且沒打算拆穿。
“二十幾歲的人了,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大夏天都能生這麼大的病。”鍾斯宇說。
我當然不能告訴他我生病的原因,支支吾吾地應答以後會好好照顧身體。
麥莉不知道從哪邊冒出來,從病房外探個頭,對我擠眉弄眼,故意咳了一聲,把手裡的水果袋子輕輕放在門邊的藥架上,眨了眨眼睛轉頭走了。
我躺在病床上,和鍾斯宇從各自的生活聊到過去的事情,聊到我總是出糗。比如小時候和他家的狗搶零食搶到打架;在1。50深的泳池裡游泳,學著跳水皇后郭晶晶一個腳朝天紮下去,把腦袋磕出一個大包;看了本時尚雜誌,學著上面自己給自己剪劉海,劉海越剪越短,最後戴了一個多月的帽子去學校……只要聊到我的糗事,總是沒完沒了。
鍾斯宇笑得毫無保留,窗外的日光一點點傾斜,斜斜地打在他的肩頭,為他披上一件金絲外衣,光芒四射。之後鍾斯宇接了個電話,該怎麼說呢,他接電話的瞬間,好像不是我熟悉的那個他了。他對著電話那頭從容自然說話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的樣子,是另一個全新的他。我看得有點恍惚有點不安,直到鍾斯宇掛了電話後對我說:“有個人在附近,她要來看你,我常跟她提起你,這兩天她一直關心你的病情。”
我很好奇,誰這麼關心我,我期待地等著。
半個小時後,當美人姐姐周芸珠面帶繆斯般的微笑出現在病房外時,我簡直傻了眼。
這個世界太小了,小得擁擠,小得恐怖。
鍾斯宇站起身,走過去牽她的手,向我介紹:“林麒,這是我女朋友周芸珠,我一直想找機會把她介紹給你。”
轟的一聲,我整個世界都灰暗了,血液也在身體裡凝固了似的,一種前所未有的天旋地轉。這就是比感冒更倒黴的事情。
周芸珠走到床邊:“我們見過的。”她說,笑起來像仙女一樣。
“什麼時候見過,我怎麼不知道?”鍾斯宇微微詫異。
“就是不讓你知道。”她坐在我床邊,輕輕握著我的手,又問,“怎麼樣,可以活蹦亂跳了嗎?原來斯宇一直說的那個有趣極了的女孩是你,我們真有緣分。”她長長直直的頭髮垂在肩側,美得無可救藥。
我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我望著他們兩個,他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他們真應該在一起,他們只要站在一起這個世界就變得明亮,可以治癒很多人,可是為什麼我這麼難過,一顆心難過得要滴出血來。
出院後我媽從洛杉磯給我打了電話,不久之後姐姐又給我打了電話。老爸那張嘴,什麼事都會向她們報備一聲,也不能怪他,離婚時我媽威脅過他,如果不能把我照顧好,我少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