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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在工作,因為明天我要去宣城,所以有些事必須今天處理完…”
任佩茵牙關又咬得發緊,但臉上依舊平靜。
“去宣城做什麼?去找那丫頭?”
“對!”喬安明回答得很堅決,毫不避諱。
任佩茵氣得很,但卻用有些哀求的口吻說:“能不能不去?顧瀾還在醫院裡,你是不是真要把她氣得活不了?”
那時候喬安明剛好走進客廳,對著沙發轉身,眉峰蹙起,很淡漠的一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關心她?”
“我…我只是就事論事,那丫頭雖然懷了你的孩子,但是婚姻不是兒戲,你和她畢竟是婚外情,說出去多難聽,更何況顧瀾陪你一路熬到現在,你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姑娘就狠心撇下她不管?”
“我沒有撇下她,我會把公司留給她!”
“好,就算你真要跟她離婚,把公司留給她,她會經營?她跟你結婚二十年,她去過公司幾回,你去問問她,現在公司賣哪些藥,看她知不知道!”任佩茵一針見血,最後自己說得都有些氣餒,身體往前傾,突然調子就軟了下去:“安明,我是看著你一點點把公司做起來,這麼多年捱得多辛苦,你以為我這個當媽的會不知道?而我呢,我年紀輕輕守寡,為了不讓你受委屈說閒話,一直沒有再找人,就一個人把你拉扯大,千辛萬苦培養你,熬到你成家立業,總算有了一點成就,你卻居然要為了一個女人放棄所有辛苦拼來的一切,你說說,我甘心嗎?你甘心嗎?”
“不甘心,但是不甘心總好過傷心…”喬安明的聲音很輕,整個人高大的身影在大廳不算亮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消沉,最後坐到沙發上,一隻手肘撐著扶手,摸著額頭,說:“別勸了,我作的決定不會改變,你也別再去找杜箬,她沒有錯,錯的是我,但是我已經錯過一次,不想再錯第二次…媽…”
他喊了一聲“媽…”,那聲媽疲憊又落寞,但是調子卻是柔軟的低瑟,這些年,他跟任佩茵的感情越來越冷,以至於他每次喊她“媽”都生硬得像是在喊一個陌生人,可是現在,午夜凌晨,他疲憊地倒在沙發上,突然抬頭喊她“媽…”
任佩茵猛的胸口一擊,突突地跳,都不敢接話。
喬安明扶住額頭的手垂下來,兩手交攏,重重的一聲大喘氣。
“…這麼多年,我知道你很辛苦,我從小就沒有爸,是你一手把我帶大,供我念書,供我成人,所以你的恩我沒有忘,我是你兒子,養兒不忘父母恩,所以我喬安明,不管身家拼到多大,路走到多遠,我都不會忘記你的恩,可是正因為如此,我不想我的兒子以後沒有父親,我也不希望我兒子的媽走你的老路,一個人帶孩子多辛苦,這點你應該比我清楚…”他說了一段就停了下來,聲音有些哽塞,但很快又用一隻手扶住額頭,遮掉他大半邊臉,繼續說下去……
“…但是我跟顧瀾離婚,也不是單單為了孩子…我這一輩子做過很多選擇,從建廠到前幾年勝安掛牌上市,外人眼裡都覺得我決策果斷,眼光狠辣,思維也夠清晰,但是我並不這麼覺得,我只是剛好有點運氣,剛好冒險做了選擇,最終成功而已,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說,每次選擇,我都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我的攻擊性在那裡,知道一旦做出選擇我要承擔怎樣的後果,所以我從不允許自己輸,就連當初跟顧瀾結婚,我也帶著目的性,甚至算好了我能夠從顧正茂那裡得到多少利益,但是這一次不一樣,我不知道我這個選擇對不對,一點兒把握都沒有,但是我卻覺得非常迫切,急不可耐地要去實施…”
他說到這裡,口氣有些急,覺得自己解釋得不清楚,又覺得最近憋住的好多情緒被他拉開一條大口子,想要趁著這月色,索性一次都講給自己的母親聽,所以喬安明又悶悶吸了一口氣氣,用略微舒緩的口氣講:“最近報紙和雜誌的報道你也看了,大多數人都不看好我跟杜箬的結果,覺得無非就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和第三者的爛俗故事,鬧騰一陣子就會過去,但是我自己知道,我估計這輩子都過不去了…杜箬在我心中,已經不單單是我兒子的媽,也不單單是一個漂亮的,小我二十歲的丫頭,她給過我很多以前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覺,比如心動,緊張,甚至傷心…更重要的是,她是我的女人,我想好好對她,所以我要跟她在一起,將來可以不讓我的兒子被人說閒話,也可以不讓她受委屈,就這麼簡單而已!”
喬安明說到最後,整個手掌都蓋住大半張臉,這麼完整而又有些矯情的情感闡述,他這把年紀說出口,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