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杜箬仰著頭,惡咧咧地看向喬安明:“多能耐啊,用錢找個月嫂來看著我?看著孩子?你不是簽了我的離職申請了嗎,為什麼又來煩我?我不過是想幹乾脆脆地離開,這麼難嗎?”
喬安明被她問得啞然無語,一時難以招接。
杜箬心裡有恨,見他不說話,一口氣更是咽不下去,乾脆從床上坐了起來:“你在下屬面前不是一向很大度的嗎?為什麼死擰著我不肯放?我跟莫佑庭都快結婚了,你從崇州跑來做什麼?你那些勇氣和骨氣都去哪裡了?為什麼不能漂亮點鬆手,會死嗎?不會死,但是你再這樣逼我,我就死了!”
莫名其妙的一段話,杜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像是有人在她胸腔投了一顆炸彈。
“轟…”一聲,碎片四飛,全部爆了出來。
現場氣氛冷到極點,個個凝神屏息。
周朗都不吱聲了。
梅姐捏著冷汗,睨了一眼身側的喬安明,喬BOSS滿臉陰雲,劍眉鎖得很緊,眼神中透著寒氣。
“好了,杜箬,少說幾句,喬總他也是為你好!”梅姐試著勸。
“為我好?他是想要孩子!”
“是,我是想要孩子,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孩子,不然你以為我會連夜從崇州趕來?守在你床邊守了大半夜,到最後你還是要趕我走,好,我走,我早就應該清醒!”
喬安明也亂吼一通,支離破碎,頭昏腦脹。
他的燒還沒退呢,靠毅力才撐到現在。
吼完整個病房的人都不說話了,喬安明轉身看向周朗:“月嫂留下,給我看好杜箬!她什麼時候出院?沒我同意,不准她出院!”
喬安明下了死命令,說完便拂袖而去,一室死寂。
杜箬聽懂他話裡的意思,操起手邊的東西往喬安明的後腦勺扔,沒砸中,高朗的身影很快走出病房。
周朗無奈,看了床上氣急敗壞的杜箬一眼,也緊隨喬安明出去!
月嫂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僱主,低低微微退到一旁。
梅姐嘆了一口氣,坐到床邊去安慰杜箬:“你何必呢?他這樣一個人,要面子,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吼他,他能不生氣嗎?況且他畢竟是孩子的父親,就算你要跟他撇清關係,但也沒辦法改變他與孩子之間的血脈聯絡,俗話都說了,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杜箬閉起眼睛,全身顫抖:“梅姐,你不懂……”
她明白“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的道理,可是她沒有辦法,她必須連筋都一併割斷。
傍晚的醫院大廳很是熱鬧。
喬安明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想事情,小張買了煙過來。
“喬總,今晚回崇州嗎?彭助理剛才給我打電話了。”
“回吧,過幾天再來。”
喬安明撐著膝蓋站起來,可是剛走幾步就覺得頭暈目眩,腳步抖了抖,小張立刻扶住他。
“喬總您是不是燒還沒退?”
“沒關係,走吧……”
可是他這一句“沒關係”終究是高估了自己,車子開到崇州家門外,喬安明剛跨出車門,人就暈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喬安明已經在崇州家的臥室。
醫生剛走,掛了吊瓶。
顧瀾坐在榻榻米上翻看雜誌,旁邊亮著一盞落地燈,聽到床上有動靜,顧瀾便知道喬安明醒了。
“你剛掛完一瓶點滴,高燒39度半,醫生說如果今天夜裡沒有退燒,明天就必須去住院。”顧瀾的聲音從光暈裡傳出來,不冷不熱。
喬安明支撐著起來,用手揉著太陽穴。
“我覺得沒什麼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是吧,你日夜兼程的,確實累。”顧瀾言辭裡半遮半掩,聽不出喜怒。
喬安明心裡亂成一團,渾身乏力,又躺回床上。
顧瀾見他憔悴的模樣也不忍心多言,終於放下雜誌從榻榻米周圍的光暈中走出來。
“要喝水嗎?有沒有吃晚飯?我讓琴姨給你去弄些吃的。”她突然又熱絡起來,態度明明暗暗。
喬安明搖頭:“不吃了,睡一會兒。”
“好,那我在這陪你,有事叫我。”顧瀾又彎腰替他掖了掖被角,臉上顯出笑容。
喬安明總覺得她笑得有些牽強,她知道孩子已經出生了嗎?
應該不會,沒那麼快!
杜箬的手機自動關機了,因為她是被臨時送去醫院的,沒有帶充電器。
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