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啊!上天入地都隨你!最終果然是連個喊疼的機會都沒有。
杜箬的笑容很快就綻放在嘴角,隨著眼淚滑落的勢態越扯越大,最後索性一口喝完杯中的酒,將頭別過去,不顧形象地用衣袖擦,擦不掉,轉身抽了紙巾擦……反正在他面前已經不是第一次丟人,她也都習慣,只是這次心疼的力度太過強大,她幾乎都快要喊出聲,可是不能,她有自以為是的骨氣,所以就那樣背對著喬安明,肩膀顫抖,嘴裡不斷說著對不起。
喬安明的手握成拳,逼迫自己站在原地不動一分一厘。話都已經說到這麼絕,就算他現在走過去,還能說什麼?頂多幫她擦乾眼淚,然後呢?沒有然後,他們之間,從來不可能有然後!
空氣變得很稀,時間變得很靜,她低沉的抽泣聲也漸漸隱沒下去,那隻喝盡的酒杯還握在手裡,她終於敢轉身,面目從容地直視他的臉。
“對不起,是我多心,給喬總造成困擾,應該我說抱歉!”淚痕未乾,妝都已經花了,傷害都昭著在臉上,但是她又開始喊他喬總。
這是一場戲,他排好了臺詞,她必須照著念下去。
喬安明一直握緊的拳頭終於鬆開,很平淡地接過來,疏漠地答了一句:“沒關係,是我不應該!”
多好的句子,是他不應該!
杜箬又開始笑,花掉的眼妝因為笑容而顯得有些滑稽,但是她已經無所謂。
他能當最好的演員,她就不能輸,撒謊誰不會?她都能做到言語表情都到位,所以笑容漸漸收下去,換了個更加泰然的口氣:“喬總,今天的事我不會說出去,剛才我說的話你就當我酒後胡言亂語,你上次救過我一次,這次就當我還你。”
他愣了愣,似乎鼻息間輕輕嗯了一聲,反正杜箬也已經不在意,遂回身從櫃子裡抽了一件酒店的浴袍遞給面前的人。
“進去洗個澡吧,你這樣子走出去會被人誤會,況且,外面氣溫低,你穿著這溼透的襯衣回去,很容易生病!”
她的話句句在理,但是他只是看著她手裡的浴袍,沒有要接的意思。
杜箬又是一聲輕笑:“你不信?我發誓,今天的事我一個字都不會透露出去!剛才那女孩,一看就是有團體有組織,可能現在還徘徊在樓下等你!”
他還是不接那浴袍,杜箬舉得有些手痠,索性拎在手裡坐到床沿上,開始低著頭自言自語式的解釋:“隨便你信不信,你可以現在走出去,但只會有兩種結果,一種是被勝安的人看到,一種是被那女孩纏上。但是我估計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你不會真的相信她是大學生,第一次吧?明顯是受人指使,樓下大廳肯定還匍匐著跟她一夥兒的人,等著宰你這條肥魚。這種事情我見多了,她算是對你比較客氣的,若是碰到狠一點的,直接就纏住把你給辦了,給你下的藥劑量雖然不多,但是絕對專業水準,掐著點知道你的藥性在哪裡,所以如果不是進了我的房間,你根本逃不掉!”
她就坐在那裡,垂著頭嘀嘀咕咕地講了一大堆。
喬安明很有耐心地聽完,突然問:“這種事情,你經歷過很多次?”
“不算經歷過,只是遇到過,未得逞而已!以前剛入營銷二組,那時候營銷部的經理還不是夏建國,是一個狠辣的老匹夫,剛好遇到桐城解放軍醫院新建落成,那是什麼地方啊,政府官員養老的地方,一隻大肥羊啊,所以為了搶到這隻肥羊,老匹夫下了死決心,必須一舉拿下!那時候我剛入行,什麼都不懂,老匹夫看中我這一點,約瞭解放軍醫院的主任醫師吃飯,幾杯酒下肚,那主任就開始不對勁,後來我才知道他酒裡被人下了藥,不光如此,我酒裡也有藥,只是那幾天我剛好胃炎犯,沒有喝而已,逃過一劫,卻讓我知道,這一行裡,從來只有業績,沒有道義!後來那家醫院被顧姿姿拿下,只一夜工夫,第二天就有訂單發過來!她第二個月就順利當了營銷二組的組長,那時候她才剛畢業,比我小一歲!所以我開始明白,這世界很公平,你願意舍掉多少,就能得到多少!”
☆、V011 愛是迷途
杜箬一向堅強跋扈,很少用這樣落寞的聲調講話,只是談到心痛處,她不免多說了幾句,但就那幾句,喬安明的心又開始沉下去。
那一年杜箬25歲,最好的年紀,如果換一個家庭,換一種境遇,應該還是受父母寵,受丈夫疼的小女子,可是她現在卻坐在那裡,用很平淡的口氣談論這行業內的醜陋面。
喬安明不知如何接下去。他在這行這麼多年,從底層到巔峰,一路過來,看過的陰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