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點笑,帶點痞氣,彷彿什麼都入不了眼又什麼都不在意,可是那一刻,杜箬分明在他晶亮的眼眸裡看到了自己。
微微收口氣,杜箬強撐著站直,剛才的一番爭執讓一隻壓於胸口的胃酸又往上泛,她只能捏著拳維持常態的回答:“不需要跟我說對不起,你說的那些話沒有錯,我本來就打算為了錢出賣自己。”
莫佑庭又將眉頭都緊鎖,忍著腿部的疼痛,雙手再次搭上杜箬的肩膀:“你看著我,看著我說,我不信你是這樣的人,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杜箬提高音量喊出,肩膀掙了掙,沒有掙開,反而被莫佑庭捏得更緊,所以她也索性乖乖站著不動,抬頭直視他的眼睛:“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只是圖錢而已,二十萬啊,只是一個月的時間,多大的誘惑力!”
她這是使勁在抹黑自己,不對,不是抹黑,她是在陳述事實。
可是莫佑庭還是那副表情,只是將臉湊近:“我還是不信,你不可能為了這點錢這樣委屈自己!喬安明呢?他沒錢?”
杜箬一聽到這個名字,所有的銳氣一瞬間瓦解,想要說些什麼,卻覺得所有的語言都顯得乏力,所以最後她也只是搖了搖頭扯開話題:“他有錢跟我有什麼關係?你說得對,若我哪天不在勝安工作,我連見他一面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別再跟我提這個名字!另外很感謝你對我的信任,可是我偏偏就真的為了這點差點賣了自己…”
明明應該很委屈的話,杜箬卻能夠講得清淡平舒,真可笑,她生命中最在意的人都以為她是圖他的錢,而眼前這個男人卻願意無條件地去信任。
喬安明,是你的感情太淺,還是我太天真…
可是這樣平靜的話語,莫佑庭卻從她的眼裡看出了心疼,一直捏著杜箬肩膀的雙手垂下,被傷了吧,被棄了吧,一早就提醒過她,只是她還是那樣不顧一切地撲上去。
“為什麼原因分了?膩了?”他說話一向沒有分寸,一句刺過去,杜箬本來平靜的眼神立刻就冷了幾分,但很快眼裡的寒光消去,又是死寂的一片灰色,最後回答一句:“可能吧,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別再跟我提到他,我們已經沒有關係。我來找潘瑋完全是為了錢,所以你也別再問我原因,很感謝你今天出現,我…”
杜箬的語速越來越快,最後頭就埋了下去:“我很感激你…真的…只是有些事情我現在沒法解釋…我…”說得有些語無倫次,話還未完,口中一股酸氣,一整晚上壓住的嘔吐感直衝喉嚨而來,杜箬捂住嘴往洗手間跑,趴在水池臺上吐得眼淚都幾乎出來。
莫佑庭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在原地傻站了幾秒才忍著腿疼跑進洗手間,杜箬已經吐完,全是流質,已經好多天沒有好好吃東西。
莫佑庭緊張地抽了毛巾遞給她:“怎麼了這是?只是被我親了一下,不至於吐成這樣吧…”不愧是莫少爺,這種時候還有興致講笑話。
可是杜箬卻很感激他這樣的反應,苦笑著接過毛巾擦了擦,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胃裡不舒服,可能是吃壞肚子的原因…”
“嚴不嚴重?需不需要去醫院?”
“不需要,過幾天就好。”她想敷衍了事,可莫佑庭卻較真了:“吐成這樣還不去醫院?可能是食物中毒呢?”
杜箬轉身,自嘲一句:“若真是食物中毒就好了,謝天謝地。”
“什麼意思?”
“沒什麼…”杜箬將手裡的毛巾扔到架子上,推開莫佑庭想往外面走,卻一把又被她拽回來。
“不對,你肯定有事瞞著我!”
“沒什麼事…”她不想說下去,直接掙開走進客廳,拉了地上的外套披在自己肩頭。
“謝謝你趕過來,你的外套我披回去,改天再還你…”很平緩的口氣,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走到門口又返回來,抬起莫佑庭的手臂看了一眼,被髮簪劃過的傷口不深,血跡也有些凝固,杜箬嘆息一聲,抬頭道歉:“對不起,剛才我一時情急就戳上去了…”
“無所謂,只是怎麼現在還有人用髮簪這種東西?你的防狼武器?”難得他還有心情開玩笑,杜箬很捧場地將嘴角彎了彎:“傷口要不要帶你去處理一下?”
“手臂上這點小傷口倒不需要,只是…”莫佑庭的嘴角嘶嘶扯了一下,腳步一挪,整個半條腿都疼到鑽心,杜箬的眼光順著往下移,這才想起來剛才自己迷離之際,潘瑋似乎砸了一個熱水壺…
因為莫佑庭傷的是右腿,所以無法開車,杜箬只能在路邊攔了計程車陪他去醫院,醫生替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