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存的一點信任感都被磨滅呢,為什麼她的生命是如此的殘忍與灰暗呢?
如今父親離世,雨澄楓病重,母親受打擊倒下。在這個冰冷悽清的世界裡,她還能去相信誰,還能去依靠誰?為什麼傍晚的氣溫會下降得這麼快呢,為什麼這條林蔭道會這麼的漫長與淒涼呢,為什麼當年疼愛她的葉大哥如今會那樣的殘忍無情呢?
心是如此的荒涼冰冷,就像是被推進令人恐懼黑暗的無間地獄裡,無止境的輪迴煎熬,永遠都見不到一絲希望的光明。
雨沉默無聲的下起來,豆粒大的雨珠一滴滴的落在露沁的頭頂,鼻尖,雙臂上,沁骨般的寒冷在她的每一寸肌膚裡流淌,一直蔓延到心口。
此刻,淚水與雨水有何不同呢,疼與痛又有何關係呢?終究不帶一絲一毫的猶豫與憐惜,無情毒浸撕裂著她幼小而脆弱的心靈。
即使這樣,即使心已被刺得千瘡百孔,老天還是不想就此放過她,難道非得要折磨她到絕望的死去,才肯罷休嗎?
昏暗的光線裡,連綿的雨聲裡,混雜著那樣無情的聲音,幻化成無數悽慘哀怨的音符,如夢靨般傳入露沁的耳朵,“露小姐,雨澄楓不見了,你的母親也在病房自殺了。”
那一刻,她絕望地轉身,白醫生撐著一把黑色油紙傘正快速的朝她走來。
她的全身都被雨水浸泡著,沒有一絲的溫度,連心都仿若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她懷疑凝望著走近的白醫生,“不會的,你在騙我對不對,我剛剛出來的時候他們都還好好的在病房裡。不會的;不會的。。。。。。”
白醫生看著她無助絕望的痛苦表情,心也實在不忍,“露小姐,你冷靜點,你母親確實已經離世,至於雨澄楓,我們會盡快找到他的下落。”
“不,你在騙我,你們都是騙子。”她一鼓勁兒推開撐傘替她擋雨的白醫生,快速的沿回醫院的道路跑去,任憑雨水無止境的在她身上滑落,淒冷絕望的身影在雨中漸漸消逝。
與此同時,豪華的別墅裡,葉景直愣愣的拿著手機,兩眼裡泛著痛苦的淚花,她就那樣的死了,剛剛還活生生的與他對峙,剛剛還無比殘忍的斥責抱怨他,怎麼下一刻就沒了呢?
她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人世間呢?他都還沒來的及去恨她去報復她,他都還沒向她討還過去的虧欠,他都還沒來得急去對她說一句‘我恨你’。
他快速的起身,衝出了房門,直奔雙潭醫院。
那一刻,恨早已轉化為傷心難過,以及更多的不捨與眷念。無論被她怎樣無情的拋棄與傷害,終究還是抹不去對她那份深深的愛啊。
露沁快速的跑到加護病房,面對裡面空洞的床位與擺設,她的心死一般的沉下去了。來不及去傷痛,她又轉身離開,跑向母親的病房。
當望見那被血染紅的被單,當望見那副冰冷的屍體,她的心猶如被子彈打中,下一刻就會被炸成碎片。她義無反顧的撲向鬱紅,“媽,怎麼可以?究竟是為什麼?那麼艱難的日子都走過來了,為什麼這一刻你要選擇離我而去呢?你走了,哥又不見了,你叫我怎麼辦,叫我怎麼辦?”
她輕輕的將鬱紅懸空的左手放到床上,隱約可以看見手心裡的紐扣,她用力的扳開她的手,頓時間嚇了一大跳,這時,葉景慢慢的走近病床,當他發現鬱紅臨死前手裡握著的那個紐扣時,心已經痛得麻木了,仿若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動。原來,她竟恨他至如此地步,連死了都要去傷害他一次。
十八年來,他嚐盡了世間的拋棄,背叛與傷害。從不得上天一絲一縷的眷顧,幼年時遭親生父母拋棄,少年時遭養父母拋棄,他愛的人殘忍傷害與背叛他,愛他的人一個都沒有。
這些年,他苦苦尋覓的真情最後竟用死亡去憎恨報復他,在這個世界,他可憐的就只剩下那副冰豔的外殼了,沒有人會在意他,即使他下一刻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也不會有人為他掉一滴傷心之淚。
露沁的哭聲突然停止了,她扶著床頭用力的起身,腦袋裡早已昏昏沉沉,但卻還是能清晰看見眼前男子的驚豔容顏,她望著他,眼裡是強烈的怒火與憎恨,恨到快用盡她最後的力氣。
她舉起右手,狠狠的一個巴掌甩向葉景,那一刻,她幾乎是用盡全力的,將所有的仇恨與痛苦全部化作掌力狠狠的甩在他的臉上,本已眩暈的腦袋漸漸的失去意識。
葉景沒有閃躲,而是閉著眼睛用他美豔的臉頰接住她襲來的掌力。這一掌,也讓自己更加的清醒,再也不要去留戀那份變質的母愛,再也不要去相信這個世界的感情。他這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