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安定下來。
不過外邊雖然是豔陽高照,被叫入了王爺的書房之後,秦瑤還是感覺到了一絲陰霾,隱隱脊背發涼。
秦瑤恭恭敬敬請安,依著王爺吩咐落座。
王爺面上無悲無喜,屏退閒雜人等,沉聲問道:“瑤兒,你可知本王找你是為了何事?”
“女兒不知。”秦瑤乖巧地應了一句,暗自檢討最近應該沒犯什麼錯誤,課業上沒有出色的地方但絕對不差到需要王爺親自過問的地步。
王爺不兜圈子,開門見山道:“瑤兒,聽說你勤奮刻苦,每天早起晚睡,中午得空都要練習已經學到的技藝,很讓本王欣慰。可你對那賤奴是不是有點過於照顧了?哪有主子為奴隸縫衣服做吃食的?”
秦瑤當初敢那樣做就是準備好了說辭,王爺如今一問,她趕緊解釋道:“父王,女兒學廚手藝生疏,不忍讓僕從們試吃,若沒人嘗長進就慢一些,女兒想那賤奴反正算不得人,又還沒傻到不懂酸甜苦辣,就用他做個比對的工具。”
王爺聽得這樣一說,眼神比剛才緩和下來。
秦瑤有了底氣繼續說道:“至於女兒給那奴隸縫衣服,只是心血來潮隨便玩一玩。女兒幼時就想有一個大偶人,可以讓女兒縫了衣物給它穿隨心所欲折騰著玩。再說那賤奴就一塊破圍布遮羞在女兒院子裡走動實在太丟人,女兒把他扮成大偶人擺出滑稽姿勢尋開心逗趣,這樣都不可以麼?”
秦瑤的表情是天真爛漫的。
王爺看得心頭一軟。秦瑤早年流落街頭,怕是從沒有過一件玩具,女孩子天性使然都喜歡布偶,她童心未泯,他又怎能對她太苛求呢?
不過王爺還是叮囑道:“瑤兒,你已滿十六歲,那賤奴年紀也不小,雖說奴隸不是人,可公母也要分一分,不要太親近他,免得損了你的閨譽。你若喜歡玩,本王就差人去買幾個小女奴回來,隨你擺弄。”
秦瑤笑道:“父王說的是,女兒會注意行止。不過女兒對那賤奴施以小恩小惠其實也是為了父王的復仇大計。”
王爺一聽來了興致,好奇道:“瑤兒快說說看,你這樣做到底有什麼深意?”
秦瑤拿捏著王爺心態,將醞釀已久的邪惡套路說出來:“父王,那賤奴從小挨餓受凍嚐盡了刑責苦楚,再多一些痛他也不會覺得有多麼難受,他或許已經習慣了。反而是有人稍稍對他一點好,他就會感激不盡,想要更多。他不知道什麼是舒服快活,沒有期盼所以也不會傷心失望。父王不是想讓那惡徒父子都嚐盡世間最痛苦的事情麼?女兒突發奇想,也不知道對不對,就是先讓那賤奴明白什麼是好,心頭有了念想奢望,然後再讓他得不到或者失去,那樣才會讓他覺得更難過吧?”
秦瑤話音剛落,王爺立刻激動地望著秦瑤,讚歎道:“瑤兒,本王一直鬱結在胸的問題,沒想到被你這樣一說頓時豁然開朗。沒錯,應該就是這個原因,本王也在琢磨用怎樣的方法讓那賤奴更痛苦一些,哈哈……”
秦瑤心底發寒,她原本以為王爺多半會虛偽地批評她的想法太惡劣,沒料到王爺如遇知己一樣竟然是滿口稱讚。王爺當真是恨那惡徒入骨,恨到連那惡徒無辜的兒子也要變著花樣折磨才解氣麼?
秦瑤懷了幾分歉疚幾分忐忑地問道:“父王,女兒也是花了一陣工夫才想通了那種道理,不過女兒於心不忍啊。那賤奴雖然是那惡徒的孽種,可當年之事……畢竟稚子無辜。”
王爺的眼神猛然間變得凜冽,因秦瑤此時說話的神態和內容讓他想到了慕容氏臨終時的囑託。她也說過稚子無辜,可她與那個男人生下了這個孽種,是她的錯,是他們的錯,找不到那個惡徒,讓那惡徒的兒子償還罪孽有什麼不對?
秦瑤感覺到王爺的怒意,嚇得從椅子上滑到地上,跪正了顫聲道:“父王,女兒知錯,父王別生氣,彆氣壞身子。”
王爺鎮定了一下,稍稍收斂惱怒,嘆了一口氣道:“天色不早,你先回房休息吧。本王下午要與放兒在秋思園下棋,用那賤奴充作桌子。等他回去,你自然有機會關照他。就按你說的,先給他一點好處甜頭,看他上癮了有奢望了再狠狠打壓一番,那樣才更有趣。”
秦瑤告辭離開,正午明晃晃的太陽也曬不透她入骨的陰寒。她憂心忡忡回到春和園,把正在忙碌的廿一叫到身前,吩咐道:“廿一,今天給你派的活都不用做了,父王叫你去秋思園侍候下棋,你趕緊過去吧。”
廿一規矩地跪在地上叩首,不敢耽擱怠慢,迅速爬出主人院,拖著腳鐐從僕人院的側門離開。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