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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一雙年輕夫婦急步走上前來,一人一個把兩個小兄妹抱了起來。

蔣容看他們一家四口看得有些入神,腳步越發慢了下來。

霍一鳴也不催促。

突然,蔣容打破了兩人之間微妙的沉默。

“你不問我嗎?”她說。

“什麼?”

霍一鳴的嗓子,還是啞啞的。

“我跟高景行。”

蔣容仰著頭,看著城市上空薄薄的霧霾,道:“我們姓氏不一樣,長得也一點都不像,一般人或多或少都會多嘴問一句。”

霍一鳴遲疑半晌,看向她。

“你想說嗎。”

蔣容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霍一鳴只覺得喉嚨哽得難受,握著拳頭,不著痕跡地靠近了她一點。

九點整。

中心公園的音樂噴泉開始了又一輪的啟動。

在他們旁邊,許多行人都駐足停在一邊,舉頭觀看隨著音樂起伏的水柱。

蔣容也停了下來,看著彩色燈光下流動的噴泉,漫不經心地開了口。

“高景行是我哥哥,比我大四歲,他隨父姓,我隨母姓。”

這一句。

是所有問過的人都知道的。

“不過他爸爸不是我真的爸爸,我媽媽也不是他真的媽媽。”

這一句。

是少數她願意告訴的人才知道的。

霍一鳴看著她的側臉。

燈光變換,在她精緻的五官上留下短暫的陰影。

蔣容知道他在注視著自己,但仍自顧自道:“我很小的時候就跟在高景行後邊屁顛屁顛地跑了,他從小就很優秀,長得也好看,我從第一面見到他開始就很黏他。”

“不過他以前很討厭我,我還沒上初中之前,他一直可勁兒地欺負我,正眼都不帶看我一下。”

“那傢伙青春期的時候耍冷暴力可厲害了,總不肯認我是他妹妹,性格差得要命。”

“直到那一年我們一家人來C城旅行,我突然全身過敏,聽他們說狀況挺嚴重的,我爹地還趕過來看我……”

她頓了頓,接著說。

“我那時候天天都哭,高景行被我哭怕了吧,從那之後開始就事事寵著我,事事讓著我了。”

“我們上同一間學校,分初中跟高中部,他去哪兒都帶著我,上學放學都坐他的腳踏車後座,他的同學基本上都認得我。”

“有一次,他去外地上奧數培訓班,要去一個月那麼久,他不放心我一個人走路,就特地把我託付給了一個同班同學,讓他每天上學放學地送我。”

“我那時候,很喜歡他。”

“高景行比我聰明得多,看事情也比我透徹,他以前總是罵我沒腦子,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蔣容想起什麼似的,微微側著頭,說:“我卻偏偏沒信這一句,還沾沾自喜地覺得那是個優點呢。”

“後來,終於狠狠地跌了一跤,我用了好長好長時間緩過神來。”

“才開始懂得怕了。”

蔣容慢慢慢慢地說著,很長的一段話。

像是在對他說。

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她自己都糊塗了。

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段話。

末了,她問他。

“你聽得懂我在說什麼嗎?”

霍一鳴緊緊捏著拳頭。

半晌,“嗯”了一聲。

那雙深邃的眼睛像春天裡的早稻田。

風一吹,就露出下面粼粼的水光。

“你語文真好,”蔣容忍不住笑了出來,真心實意地誇他,“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一陣風經過。

音樂噴泉的水汽朦朦朧朧地籠住他們。

涼絲絲的。

夜晚,變得格外溫柔。

霍一鳴垂著眼睛,替她抿了抿散落兩鬢的髮絲。

當晚。

蔣容回到家,既沒有上游戲,也沒有做別的事情。

她坐在沙發上,思索良久,給蔣麗華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只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起來。

“又有話費打電話回來了?”

蔣麗華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故意端著嚴肅,卻又難掩笑意。

“是容容嗎?”高擎沉厚的聲音也隱約傳了過來,“你開擴音我也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