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灌進鼻眼,窒息的感覺慢慢襲向了她,黑暗、痛楚,每一絲一毫都讓她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她的身子漸漸朝湖中沉去,她的意識沒有完全消失,卻全部停留在了上輩子,她嘴中是腥臭的湖水,卻彷彿嚐到了千日醉生的味道,香醇,暈眩,絕望……
一隻手忽然拽住了她下沉的身體。
然後就是水被撥開的聲音。
阮妗華一下子被驚醒,她開始本能的掙扎,那人顯然不耐煩起來,一隻手將她緊緊摟住,另一隻手用力掰過她的頭,溫潤的雙唇相接,他度了幾口氣過去,等到阮妗華能夠控制呼吸不再亂動的時候,就放開她,繼續遊動起來。
水中一片漆黑,只有冰冷滑涼的觸感,她的意識漸漸甦醒,沒有多做思考,也開始順著那人一起划起來,她其實不會鳧水,可是卻也想提供一些助力,只好學著那人擺動起手臂。
當然,很快她就覺得那口氣開始不夠用了。
卻發現那人原來並未朝湖面游去,而是一直朝下,游到了更深處,他在一處岩石的地方按壓了幾下,瞬間水湧動起來,一股腦地朝一處湧去,就見水草叢生處開了一個小洞,卻剛好夠他們游進去,幾乎在他們進去的瞬間,那處洞口又重新合實了起來。
阮妗華站住,真真切切踩到了地面,便整個人一下子栽倒在地,半趴著,不停地咳嗽,在水裡泡的太久,渾身溼重溼重的,加上之前窒息給她帶來的絕望感,讓她難受的不得了。
黑衣男子在她身後,靠著巖壁,也不停地喘著氣,似乎也被這極耗體力的一場鳧水累的夠嗆。
兩人就這樣歇了許久,阮妗華才有了站起身和說話的力氣。
可她一抬頭,立刻瞠目,這人穿著夜行衣,頭髮沾溼貼在臉上,狼狽而不見頹色,幽幽光中卻足以看清他,分明就是葉君垣。
葉君垣接觸到她驚訝不已的目光,笑了:“怎麼,原來你還不知道我到底是誰?”
阮妗華自知當初在胭紅閣假扮清芙之事早已被識破,於是也不在裝模作樣,坦然道:“我當時只聽了個一半,並不知真相,也沒有查過。”
葉君垣更是笑得有些傲然,他垂頭看她道:“你就是想查,也查不到什麼。”頓了頓他又道:“我查過你,你是阮亦艾的女兒。我曾一度以為我出現在這裡的事情已經暴露,那老賊才會派自己的女兒來掩人耳目,不過後來發現卻是我多想,阮亦艾他什麼都不知道,而你,也不過是誤打誤撞罷了。”
阮妗華知道他必然是已經查的一清二楚,才會這麼自信淡然,她不怕他,可是讓她心驚的卻是他竟然可以這麼輕易地在大魏都城境內為所欲為,私自查探一朝重臣的事都能做到這麼密不透風,再想起他與膺陽王的關係……她之前的猜測是否可以證實,而他現在到底又是因為什麼會以這種樣子出現在這裡?她有許多問題,卻不能在這裡得到任何解答。
她站直了身子,讓自己與他平視,說道:“我的確是誤打誤撞,不過我卻是知道了你到底是誰。”
葉君垣微一轉頭,眸子定在了她的身上。
阮妗華不在意地笑了笑,道:“我今夜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耀光殿起火,將我驚醒。火勢雖小,但同樣是宮中失火,卻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見葉君垣淡定的臉上出現裂紋,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十年前先皇仙逝當晚,宮中也有一處著了火,死了一人,也失蹤了一人。”
葉君垣眉頭蹙起,顯然對她的舊事重提,和話裡的深意感覺到了困擾。
她繼續說道:“死的,是當時得寵的雲貴妃,大燕葉將軍的妹妹。而另一個不見的,卻是我魏國的四皇子。雲貴妃在魏國多年,雖一向居於後宮不問朝事,但不排除其哥哥在大魏安插眼線的可能,貴妃遇難,忠臣之士冒死相救,劫出雲貴妃親子,送予她遠在燕國的兄長,葉將軍見孤兒心生憐意,視若親子撫養成才。可真真是一出極好的戲碼不是?”阮妗華此刻說的所有,都只是她自己的揣測,可是看著葉君垣面上的陰晴不定,她就知道,她猜中了這一切。當年四皇子失蹤沒有發現焦屍,可是彼時新朝更替,各種勢力紛雜,此事又實在蹊蹺於是不了了之。可是如今看來,竟連膺陽王都知道自己這個侄兒還活在世上,那麼自己的爹爹,或者是魏塵奕,難道當真一點點都不知曉麼?
葉君垣聽了她的話,還是一副淡漠的表情,沉默了一會兒,溫聲道:“你很聰明。兵不厭詐,你也許不過是推測,卻在我這裡得到了證實。我只要不出聲打斷和否認你,就等同於認同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