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磨磨蹭蹭。”
“……”
“儘管去通報吧,我敢打賭,你們莊主一定也很高興看見我。”
管家意識到來者不善,擔心自己吃虧,於是轉身忙不迭去通報了,戰箏站在門口等了很久,她驚訝於自己的耐心,到了這時候居然還能堅持不破門而入。
或許,一方面是因為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確定,不能妄下結論,而另一方面……她其實是不想承認的,畢竟凌夙當初曾對她善意相待,她清楚那些言行未必都是真的,但也必定不都是假的。
正因她保留著對他的那份一見如故的暖意,所以至今仍想給他個解釋的機會。
直到視線中出現一抹熟悉的水藍顏色,眉眼如玉的俊俏公子款款走近,她知道,他來了。
“觀夜。”
“戰箏。”
他清晰無比叫出了她的名字,目光含笑,仍像與她初見時一般,蠱惑醉人。
“你認得出我?”
“你覺得我不該認出你?”凌夙仍是溫和地笑著,“無論如何我都認得出你,若說有意外的地方,就是你比我想象中還要更美一些。”
戰箏沉默。
他緩步來到她身邊,動作輕柔將她一縷亂髮抿至耳後,聲音低沉,如同不真實的夢境。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她猛然一把推開他,臉上沒有笑容,神色也淡淡的。
“多謝誇獎。”
“我不認為你不辭辛苦來這一趟,就只為了對我表示感謝。”
戰箏未置可否:“我來此一趟,的確是有話想要問你的。”
誰知凌夙並未介面,他只是拂袖轉身,示意她跟上來。
“時辰剛好,後廚的酒菜已經備妥,我們不妨對飲數杯,慢慢說。”
夕陽西下,給他頎長身形鍍上一層淺淡金色,如玉山傾倒,叫人轉不開視線。
戰箏很想拒絕,但她明白,自己沒有拒絕的理由。
“隨你安排。”
依舊是月下幽亭,石桌上的夙州瓊釀透出凜冽酒香,像極了武林大會的那一晚,也是這樣的好夜色,也是各懷心思的一對男女。
不過這一次,還多了位不該出現的人。
“夙哥哥,有客人來了怎麼也不叫我?”
是楚雲蔚,她徑直來到桌旁,緊挨著凌夙坐下,巧笑倩兮格外惹人憐愛——然而瞥向戰箏的、充滿敵意的眼神卻出賣了她,這個女人慣常是藏不住情緒的。
戰箏笑了笑:“我不希望咱倆談話時有外人在場。”
“我可不是外人。”楚雲蔚儼然一副主家的姿態,起身滿斟一杯,重重撂在她的面前,“雖然不知姑娘姓甚名誰,來山莊有何貴幹,但來者即是客,我替夙哥哥敬你一杯。”
“不用你替,讓你夙哥哥自己敬我。”
楚雲蔚顯然是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了,柳眉倒豎:“怎麼,莫非姑娘你覺得我不夠資格?”
戰箏誠懇回答:“正是如此。”
“……”
“另外,不用姑娘姑娘的稱呼得這麼客氣——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直接叫我戰箏。”
叫我戰箏。
凌夙之前並沒有告訴楚雲蔚,這位客人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自然,憑藉楚雲蔚的腦子,即使隱隱覺得面前女人和自己生母有幾分相像,也考慮不到箇中關節。所以她在聽到戰箏自報家門那一刻起,就徹徹底底震驚了。
“你是天生門的妖女?!”
戰箏納悶地看她一眼:“說得好像我們是第一次見一樣,我知道自己變得美了些,也不至於這麼驚訝吧?”
楚雲蔚持杯的手指越攥越緊,一雙妙目厲光攝人,像是要將對方千刀萬剮。
“你居然還敢回來?殺父之仇,當真以為我會善罷甘休麼?”
“呦,這可就奇怪了。”戰箏眼神漸冷,似笑非笑,“我可是聽江湖傳言說,凌雲山莊的新莊主已經把殺害楚老莊主的真兇找到了,還準備擇日處死呢,難道這盆髒水還要扣在我頭上?”
“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楚雲蔚突然揚手,將杯中酒盡數潑向她的臉,“你今日既然膽敢再度來山莊挑釁,就該做好了不能再活著出去的打算!”
戰箏坐在原地未動分毫,然而那杯酒卻也半滴沒碰到她的臉,凌夙將一柄摺扇輕輕巧巧擋下了飛濺的酒水,回眸一瞥溫溫冷冷。
“万俟,先把小姐帶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