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許告訴戰千里,丁堂主嚴肅應下,即刻著手去辦。
而紅蓮也在和曹堂主勾肩搭背地商量著,今晚讓後廚多做點好吃的送到戰箏房裡去,說幾個人要好好聚一聚。
“左護法,好吃的都送到少主房裡,那教主怎麼辦?”
“哎呀教主每天都吃好的,你就送點蘿蔔青菜,說食材不夠矇混過去就行——他要是揍你呢,你就忍一下,畢竟青柳丫頭我都給你搞定了,這點小事你還辦不好?”
曹堂主:“……屬下遵命。”
所以說教主當得真是慘,表面上像是垂簾聽政,其實壓根已經被架空權力了吧?從來就沒有威信可言啊!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收藏名品,為天生門增添濃厚的文化氣息,這……這怎麼看也不像是魔教頭子應該乾的事兒。
剛推開正廳大門,兩側成員均默契退避,有傻頭傻腦的就吆喝了一聲:“少主回山——”
話音未落,一個碩大瓷瓶已經迎面飛來,像是長了眼睛般直奔戰箏方向。
小七利落地把戰箏往懷裡一摟,二話不說,直接伸手將瓷瓶擊了個粉碎。
“傻孩子幹嘛非得用手啊,右臂傷口還沒長好呢。”戰箏心疼地摸了摸他的手,“這麼好看的手,萬一劃破了呢,多不值當的。”
然後裡面就傳來了戰千里的怒吼聲:“扔錯了!”
紅蓮恍然大悟:“屬下就說剛才那瓶子怎麼有點眼熟呢,是教主的最新收藏品,他是不是左右手沒分清,把真寶貝用來扔你,自己把贗品留下了?”
“呵呵,他活該。”
事實證明,只要戰氏父女一相見,那絕對是堪比天雷勾動地火,不打一架決不罷休。
不過平心而論,戰千里這個空巢老人其實是很寂寞的,他也很想和獨女在一起享受天倫之樂——但他忍不住,他一看戰箏那張臉就想抽她,更何況她又把小七帶回來了。
“你倆小兔崽子還沒分開呢?”
“我們倆準備天荒地老了。”
“那你回山上幹嘛?沒飯吃了想起你爹我了?”
“我是怕自己不在你把家底敗光了,回來監督監督。”
戰千里怒拍檀木桌:“你是不是又出去給老子惹禍了?武林大會你是不是也去插了一腳?”
戰箏故作驚訝:“呦,還真是什麼事兒都瞞不過你這老頭兒!”
“滾蛋!”
“好的我這就滾。”
“……滾回來!”
她環著手臂轉身,挑著眉毛看向他:“有件事我想還是有必要和你講的啊,楚衍死了。”
戰千里原本還張牙舞爪地想跟她拼命,聞言瞬間愣住了:“楚衍死了?”
“對,就是那個你一直討厭的凌雲莊主。”
“你殺的?”
“不是我殺的,但髒水是潑在我身上了。”
戰千里顯然對髒水潑在誰身上並不在意,他關注的重點產生了偏差:“那凌雲山莊現在誰管事兒?”
“不曉得,不過既然楚衍死了,楚衍的夫人也死了,那自然就應該由凌夙接手了吧。”
出乎意料的,戰千里聽完她的話後,只保持著一個姿勢僵在座位上,許久未動。
“都……都死了?”
“嗯,一個是最近死的,一個是前些年死的。”
他的眼神似有些悵然,須知這樣接近悲傷和感慨的眼神,已經很多年沒在他臉上出現過了,著實可稱之為怪事。
他最終什麼都沒再說,只頹然一揮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父女倆會面能以如此平靜的手勢作為收尾,近幾年來也屬破天荒頭一回。
紅蓮去後廚催菜了,風墨和顧幽還在自己的房間裡說著悄悄話,戰箏樂得和小七獨處,順便給後者換藥。
“万俟安那一刀夠深的,都看見骨頭了,虧得你一聲都沒吭。”她揭開紗布,那裡雖然已經不再滲血,但猙獰的傷口依舊令她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次可別再犯傻了。”
小七目不轉睛盯著她換藥,疼痛隱約襲來,他幾不可聞一蹙眉,卻在她抬頭瞥向自己的時候,神色恢復如常。
“沒有大礙的,別擔心。”
“我是你未過門的夫人,我不擔心誰擔心?”她頓時氣惱起來,把手指關節攥得格格作響,“也不知万俟安是什麼來頭,橫豎這個仇我是要報回來的,輕饒不了他!”
小七撫著她的頭髮,笑得溫和寵溺:“倒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