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一百天大時,我突然開始做一種奇怪的夢。夢裡有一團白霧,白霧說他是我的兒子,還未得人形。但已經有法力帶我在自己的靈魂碎片中穿梭,看我累世所經歷的各種故事供我解悶。
我不知道那團白霧是我自己因為鬱悶勾勒出來的幻像,還是他真是我的寶寶。但每晚能看各種故事,有書生君子,有帝王將軍……不能說話的痛苦便漸漸小了起來。所以,管他是不是真實的呢。
懷孕五個月的時候,一天,易道突然收拾東西帶我離開了我們的小院子。他說東南的戰火越演越烈,煞氣太重,一旦受戰火波及結界未必頂得住,我們必須離開浙江到雲南躲兵災。
躲兵災,又叫逃難。
有易道找的大馬車,除了有些顛簸,逃難也不是那麼太難熬。而且易道是個好老公,就算風餐露宿,也不耽誤他每天忙著漿洗縫補,燒火做飯,把我照顧得舒舒服服的。但因為他不能使用妖力,我們儘量撿人少的路走,只是遇到過幾回打劫的,倒也沒出過什麼大危險。
進入了湖南地界,腳下的路越來越陡,樹林又密,有時走在路上頭頂一連好幾天都是森林,不見天日。所以大部分時間我都呆在馬車上,睡睡覺,做做夢。
夢到易道小時候的事,這還是頭一次。
184、第二章
不過我不打算把做夢的事告訴易道;做母親的應該與孩子有些甜蜜的小秘密;就算易道是父親我也不想讓他知道。
還在回味夢中那條傲嬌的小金蛇,易道忽然撩開車簾:”老婆;上坡路;起身,把著扶手。”
我點點頭;坐到車門口把住車沿。易道下車扶著車轅往上推,一使勁;手臂上肌肉浮現;偉岸的身軀緊繃;像一頭蓄勢待發的健壯公狼。怪不得說,用力幹活時男人最性|||感。不僅誘得我心神盪漾;也引得旁邊人一道感嘆:“你看看人家,都是做女人的,找到那樣強壯的男人,真好命。”
循聲看去,不遠處也有一家子逃難的。說話的是女主人,一個胖太太。臉龐豐滿,像兩個紅彤彤的大蘋果,雖然在逃難,身上卻穿著顯眼的翠綠色緞子旗袍。也懷著孕,挺著個大肚子。正被身旁的老媽子慢慢扶著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嗑瓜子,還一邊用肆無忌憚在易道身上打量,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線,透著色眯眯的光。
這時,她旁邊那架馬車上,正滿頭大汗抽馬的男人朝我們這邊望了一眼,陰陽怪氣地哼了聲:“你看看人家,都是做男人的,找到那樣標緻的女人,真好命。”
看到那男人臉的一瞬,我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白白胖胖的身軀撐得棕色長褂像個球,從內到外透著的那股市檜氣質,不是易道堂二老闆秦相容,還能是誰?
易道微微朝我瞥了一眼,小聲說:“秦相容的,祖父。”
不管是不是本尊都算緣分,我朝同事的祖父點了點頭算打招呼。
見我如此,秦相容的祖母笑了,扯著脖子喊:”那邊的俊俏相公標緻媳婦,咱們結伴走。”
原來秦相容死皮賴臉勾搭小姑娘的範來自他的祖母。
易道沒理會對方,埋著頭使勁推車,不久就把秦家的馬車甩得沒了影。
但天公不作美,馬車駛上平道沒多久,黑壓壓的烏雲就吞噬了藍汪汪的天空,扯了陣轟隆隆的悶雷後,豆大的雨點開始往下落。
易道急忙把車推到一個山伢子下方避雨,在車頂遮上雨布。還沒把雨布理平整雨就大了起來,像倒豆子似的斜著往山伢子底下飄,雷聲也發囂張,一個接一個簡直要把整座山炸開。
安撫好受驚的馬匹,易道回到車廂,脫下被雨淋溼的衣服。
怕他涼著,我用乾毛巾替他擦拭身體。一面擦,一面感受著柔軟的毛巾輕輕從他堅硬的肌肉線條上劃過。他則愛憐地用嘴唇啄著我的脖子,臉頰,眼角。車外風雨不斷呼嘯而過,車內溫暖而靜謐。
這大概就是夫妻平凡的快樂,因著種種,結婚這麼久,我竟然第一次體會到生為人婦的踏實感。
不知不覺中,易道眼裡的紫色濃郁起來,化成了深邃的宇宙。
我們陶醉地接||吻,擁抱,小心翼翼地結|||合。
六個月不曾有過的親密,他的呼吸異常溫暖,溫柔地燻在我的耳畔,蓋過了震耳欲聾的雷聲和雨聲。
最美妙的時候,他全身緊繃,停在我的身體裡。用手按住我的小腹,小聲在我耳邊說道:“老婆,兒子,我愛你們……”
幸福得鼻子發酸,胸口滿滿的幸福幾乎要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