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沒聽懂:“大人,您說什麼?”
慕容玥沒回答,走到桌前,抬筆寫了十張紙籤,用信封封好寫上名字。讓侍女去到山門告訴那些堵路的信眾,叫他們繞著山腳跑一圈。然後再經過大道,爬上西山山頂。到時侍女褚會將信封交給最先到達的十人,裡面裝的是他們所問之事的占卜結果。剩下的人回家去,一年內再踏進神宮山門她便永不接待。
看著手中那沓已經寫好占卜人名字的信封,侍女連連感嘆自家主子神機妙算,趕緊下去安排。
不一會兒,侍女來報,說剛把慕容玥說的話傳下去,門口的信眾們便一齊稀里嘩啦跑下山,山門和小道上的路一下子就通了。
慕容玥很滿意,又吩咐侍女清水洗院,細沙鋪地,上街買些新發的蔬菜水果,擺開三四桌酒席,請個憂戲班子唱戲。還讓人燙起黃酒,叫神宮眾人吃喝看戲。
末了特意囑咐:“別給侍女褚留吃的,誰讓她貪財把小道的事洩露出去。”
這神宮中的侍女們大都正值妙齡,一聽這安排樂壞了,爭先恐後準備起來。
下午優戲班子到了神宮,搭起戲臺開始演戲。因為觀眾是女子,戲班子便專挑了些纏纏綿綿的談情段子來演。什麼宰相的獨生女夜宿破廟愛上落魄書生,什麼青樓紅牌戀上官家少爺,什麼狐精報恩委身打柴郎,什麼花精愛上主人之類的。說不清的纏綿悱惻,恩愛情長。
院中樂聲陣陣,熱鬧無比。
這天神宮裡一直鬧深夜,宮中諸人醉態盡顯。慕容玥難得來了興致,多喝了兩杯,略覺有些頭暈。便讓侍女們繼續玩樂,自己回房休息。
回到空蕩蕩的房間,聽到前院悠揚的歌聲絲絲縷縷般從夜風傳來:“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曲調似夢似幻,忽近忽遠,落在耳朵裡,聽得慕容玥有些心神盪漾。
她不由得想起墨九,雖然能算出墨九現在何處,在做些什麼……但卻算不出他可曾思念自己,思念寒冬臘月兩人相擁而眠的時光……
正想得出神,忽然一些畫面不由自主湧進腦海。
因她天生異能,除了自己的因緣,其他事無所不知。尤其是某些關係國家存亡的大事,就算她不占卜也會自動進入她的腦子讓她看見。
比如此刻看到的,天子李漼斷氣,後宮總管秘不發喪。幾個宦官謀殺了前來探病的三皇子,四皇子,在血淋淋的李漼靈柩前擁立五皇子李儼即位,改名李儇(xuān)。
被大腦強迫看這些人鬥得你死我活,互相殺戮的畫面,讓她痛苦至極。要停止這種折磨,除非醉生夢死。
看樣子剛才喝的酒顯然不夠勁,她拉開梳妝盒,從裡面取出一包五石散灑進香爐,將奶白的煙霧輕輕吸出鼻腔。
不一會兒腦子裡血淋淋的畫面就被五石散強烈的藥效壓了下去,變得一片模糊。
身上忽冷忽熱,熱起來時身體滾燙,放佛要將衣服點燃。冷起來時又像墜進了冰窟,凍得經脈發痛。體內彷彿有無數氣體洶湧澎湃地起伏,膨脹,想要衝出體外。可面板緊緊貼著衣物,擋住了氣體的去路,無法宣洩。慕容玥全身漲得發疼,本能地撕扯著身體的衣裳。
衣帶被扯開的那一瞬,身體輕了一輕,這讓她舒服得禁不住大笑起來。手上的動作也兀地加快,脫掉厚重的外衣,解開綁頭髮的髮帶,連鞋都一併蹬開,身上只剩下件寬大的白色紗衣。
可還是覺得身體腫脹難耐,她覺得自己需要酒來穩定身體的溫度,需要風來吹乾自己體內的脹氣。
於是拎起一壺梨花冷酒,足尖一點,身體羽毛般飄上門外的秀竹頂端。微微停了下,又朝開得燦爛的鳳凰花叢飄去,就這樣一邊灌酒,一邊在山林上空穿梭吹風,像只不知疲倦的精衛鳥……
夜風輕拂,圓月當空。
她終於迷迷糊糊地在湖邊厚厚的鳳凰木下停了下來,趴在恍若焰火灼燒般的鳳凰花瓣上。長髮絲絲散亂,蓋著她俏麗的臉蛋。一雙寶石樣璀璨的眸子比滿天的寒星都要亮,眸光盈盈地笑著,彷彿有光芒正在飛濺而出。
衣服鬆鬆垮垮,露著瑩潤的香肩。長長的裙襬下,若隱若現地露出兩條光潔如玉的美腿。
抬起軟綿綿的胳膊,往口裡又灌了一口酒,她輕輕吟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忽聽一道清脆的男聲,低低的說了一聲:“你無所不知,卻也是個女子,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