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成了爛牌,一翻就輸了,這樣的牌怎麼能翻?恨恨地盯著童德諾,我氣得聲音都在發抖:“你真卑鄙。”
童德諾低頭,輕輕彈了彈指甲:“賭場無父子。”
還沒想出話罵他,章魚保羅低低道:“十秒倒數,不翻牌判你輸。”說著絲毫沒停頓,開始念起了倒計時,“10……9……8……7……6……”
看樣子今天死定了,愣了愣,連害怕都沒功夫,我飛快地掏出手機編遺囑簡訊。
時間緊迫,因為之前幾人消失時都是連同身邊的東西一起消失,我不知道手機上的訊息能不能送出去。
可死到臨頭總得跟那人說點什麼吧。
“5……4……3……”
耳畔迴盪著催命的倒計時,手指急得發抖,我根本來不及想該說些什麼。被人騙參加這個爛賭局,又被極品前任使陰招,他們當我好欺負嗎?委屈,心中溢滿了一肚子委屈,又委屈又怨恨,只能憑感覺按下一行字:哥,king逼我賭,童出千陰我。
按下傳送鍵,我連忙閉眼咬緊牙關,等待身體像肥皂泡一樣爆裂的時刻。
“2……”馬上要喊到1時,保羅的聲音突然停住了。
“再喊,吃了你。”
是易道的聲音!
像是拯救公主於水火之中的白馬王子,易道彷彿憑空從天而降。一時間我又驚又喜,睜眼一看。只見易道斜暼著雙魅紫色的雙眼看著我,右手像抓籃球似的,扣著章魚保羅的橢圓腦袋,將保羅的八條觸角臨空提起,手指尖露出了長長的鋒利指甲。
鼻子有點酸:“老闆……”
他微微一揚下巴,對我道:“過來。”
聞言我拔腿就往他身邊走,剛要走到他面前,不曾想砰的一下,一頭撞到什麼硬邦邦的東西上。我眼睛轟的下黑了一黑,而面前明明什麼都沒有。
我驚。
伸手小心翼翼朝前面探去,發現一堵透明的,玻璃觸感一樣的牆壁,從腳下的六芒星圖案延伸而上,牢籠般擋住了我的去路。忙道:“老闆,前面有牆壁,我出不來。”
易道微微蹙眉,抬起左手朝我伸來。手指竟輕鬆穿過那堵透明的牆壁碰到了我的臉,隨即他的眉頭蹙得更深。
這時,一直被易道捏在手上,卻沒有什麼過激反應的章魚開口了。它用港味普通話緩緩道:“是不是什麼都摸不到?專門禁錮魂魄的牆壁,沒有生魂的妖屍當然摸不到。”
易道手一緊,擠得章魚細嫩的肉都從他指縫中露了出來,聲音越發清冷:“怎樣,才肯放她走?”
保羅欠揍地將四條觸角往兩邊一攤:“和我賭一場,只有贏了我才能把她從賭桌上換下去。否則就算你吃了我賭局也永遠不能結束,她將永困於此。可是,king的賭局禁止沒有生魂的東西參加,因為即使贏了king也佔不到便宜。你救不了她呢,妖屍先生。”
“我有生魄,以我白知秋的生魂為質,與你賭一場,賭白霖魂魄的自由,如何?”旁邊傳來一道很熟悉的聲音。
很熟悉的聲音,雖然一如往日的溫柔,聽在耳朵裡,我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哥哥……
扭頭一看,就看到一片茫茫的墨似的黑夜裡,一道身影一步一步順著漢白玉橋朝這邊走來。
一襲雪白的修身西服,內襯沒有半絲褶皺的墨黑襯衫。雕像似精緻的五官,鼻樑上架著副金絲眼鏡,通體散發著儒雅而睿智的氣質。手裡拿著那把又黑又長的村正妖刀,那麼悠悠然在漢白玉橋上悠悠然走著,在黝黑的夜色映襯下明亮得猶如中秋皎月。
保羅雙眼一眯:“好,能得到白大少的生魂,值得。白大少想賭什麼,king一應奉陪。”
它用八條觸角扳著易道的手指:“勞駕,請鬆手,我要同白大少較量一番。”
可易道理都不理它,右手依然鐵鉗一般夾著它的腦袋。彷彿再稍稍一用勁,就能將它的腦袋捏得稀碎。
“不必麻煩,賭個簡單的。”走到賭桌邊,白知秋拉開一把椅子坐下,隨意地翹起二郎腿,伸手支著下巴,“就賭,妖屍易道會不會吞了你的*和魂魄,我押:不會。”
聞言,我樂了,因為這場賭白知秋必勝。
正努力想從易道手中掙脫的保羅身體一僵,半晌,才慢慢道:“我輸了,白霖可以離開。”
“愣著幹什麼,”白知秋看都沒看我,依然用手支著頭,“滾出去。”
我想都沒想就依著他的話,要從六芒星中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