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問:“小妹妹多大歲數?”
我略微有些不爽:“年齡是女人的秘密。”
“哦,我唐突了。”魏局點點頭,“這麼好的琴技,沒想過進市劇團?在外飄著肯定不如在事業單位待著舒服。”
這人真是莫名其妙,我努力笑著:“事業單位考試競爭激烈,考不上。”
“你有實力,一定能考上。”魏局端起一杯滿滿的紅酒遞給我,“只要把這杯酒喝了,咱們倆就算認個兄妹,下次市劇團招人的時候哥通知你。”
誰跟他認兄妹?
做我哥哥他也配?!
我搖了搖頭,沒接他的酒:“抱歉,我不會喝酒。”
魏局笑容一僵:“怎麼,不給大哥面子,要大哥喝一口你才肯喝?”
我堅定地拒絕:“對不起,真的不會喝……”
話未說完,旁邊那個叫小柳的突然抬手,將一杯紅酒劈頭蓋臉地潑過來:“什麼態度?”
酒汁入眼,一陣火辣辣的疼,眼淚和紅酒一起簌簌滾落。
憤怒轟的一下從心底泛起,同時泛起的還有前所未有的驚恐。從小到大,從未遇到過這種人,這種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報警,還是拿起酒瓶將眼前的人削得滿頭花開?
朦朧中看見白霖公主上也沾滿了紅酒,急忙拉過魏局面前的餐巾抖抖地擦拭。
“呀喝,還敢拿魏局的東西,叫你們經理來!”身邊小柳揪住服務生怒喝。
不一會兒經理趕到:“魏局,柳先生,發生了什麼事?”
魏局坐在位置上沒動。
小柳指著我:“看看你的員工,什麼工作態度?請她喝酒她居然不給面子。”
“魏局,柳先生,她是新來的。”經理點頭哈腰地陪著笑,“招呼不周的地方別介意。魏局,您大人有大量。”
魏局輕聲一笑:“我這人不記仇,把小姑娘叫過來,喝三杯酒賠罪我就不計較了。”
“怎麼都說魏局是大好人吶?”經理眉開眼笑,走到我面前擠了擠眼,“你,去,喝三杯酒就沒事了。”
看著這些衣冠禽獸,心臟都不由自主地在顫抖,但心裡很清楚有一種叫尊嚴的東西絕不能丟。義正言辭地回絕道:“對不起經理,我是小提琴手,不是陪酒小姐。”
經理怔了怔,壓低了聲音:“不想要工資了是吧?知道惹的是誰嗎?”
不就是幾千塊錢嗎?我捏緊了拳頭:“我不幹了!”
“你……”經理氣急,咬牙切齒地挑挑眉,“你可以不幹,可今天酒必須喝。要是不喝,前一分鐘走出酒店,後一分鐘就有人打斷你的腿。”
赤果果的威脅,不加任何掩飾。
我想唾棄經理那張扭曲臉,但全身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身體沒出息地顫抖著,雙腿軟得幾乎站立不住。胃裡陣陣抽搐,彷彿一張嘴就會吐出來。
我……真的……好害怕……
以前並不知道,為什麼世間有那麼多人心驚膽顫地活著。在這一刻,在周圍幾雙充滿惡意眼睛的注視下,我突然明白了……
有些人活著,卻比鬼魅更可怕,因為他們本身就是活生生的惡魔。
瞥了一眼桌上的刀叉,腦海中突然掠過一絲可怕的念頭。如果用餐刀,捅進那兩個肥頭大耳人的肚子,會不會流出半升人油?
忽然,一個人從外面走進來:“魏局,柳先生,好久不見。”
看見來人,魏局站起身:“呦呵,白兄弟啊,好巧,來來來坐。”
彷彿剛發現我的存在,白賀卓看了看我,目光微閃:“霖,你怎麼了?”
魏局一愣:“白先生,你們認識?”
白賀桌笑了笑:“哦,她是我的女人。”
小柳一拍大腿,作出痛心疾首狀:“哎呀,原來是白先生的紅顏知己,我說吶,這姑娘架子這麼大?該罰,該罰。”雙手端起紅酒,看向我堆出滿臉諂笑,“妹妹,自己人不認識自己人,剛才多有得罪,大哥我自罰一杯,你別生氣,啊?”
白賀卓按住他的手:“誤會一場,柳先生何必在意?”扭頭對我輕輕一笑,“乖,出去換件衣服。”
和白知秋一模一樣的溫柔口吻。
我沉默。
走出雅間,拒絕了白賀卓司機的幫忙,自己離開酒店打車回家。
走到七樓,看到走廊中散落著幾攤殷紅的血跡。因為腦袋很暈,我沒心思琢磨血跡是從哪來的。進門後,剛想上床睡一覺,隔壁夫妻又開始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