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常是陪聊小K,一碗湯圓我就請了吧。
“紫糯米紅花湯圓五千八百八十塊。白米黑芝麻,十三塊八。”
這價錢從她嘴裡輕快地報出來;我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五千八百八十塊?什麼樣的湯圓能賣出五千八百八十塊?!
以前去迪拜玩買過一盤45萬美金的髮絲拉麵,可那是在迪拜帆船飯店啊,全世界有錢沒處花的人聚集吃錢玩的地方。而且那個價格也是我一時興起跟個歐巴桑鬥富,在拍賣時抬上去的。這不過是個藏在黝黑巷子裡的露天湯圓攤,碗筷都沒消過毒。面前的桌子又紅漆斑駁,油膩膩跟擦不乾淨似的。就算這的湯圓真的天下第一美味,也賣不到五千八百八十塊啊?
直到看見白常從手夾包裡掏出一方厚厚的紅色鈔票,女攤主面不改色將那沓錢接了過去,我才相信自己沒有聽錯。
真的是五千八百八十塊!!!
“兩碗一起付,多放點米酒。”白常笑著對女攤主說。
待女攤主轉身,我眨了眨眼,緩過氣道:“太貴了吧,五千一碗湯圓?”
白常笑:“不貴。夢姐的湯圓不是一般的湯圓,不光全年只賣十五天,還不一定在什麼城市賣,要有緣人才吃得著。”
五千塊還不貴?
我十分疑惑,扭頭打量著來這吃湯圓的“有緣人”是些什麼人。
一看心中疑竇愈濃。
客人有男有女,從服飾上看有錢沒錢的都有,全認認真真品著湯圓。是的,品,不是吃。因為他們每吃一個湯圓,都會閉上眼睛嚼嚼半天,然後臉上慢慢騰起陶醉的表情,讓人不由聯想到他們會不會是在吸食某種禁藥。
正看得發怔,一道蒼老暗啞的聲音傳來:“夢大姐,有綠米淑蘭餡兒的麼?”
“有滴,舒先生,鍋裡有現成滴。”
“來一碗,打包。”
“好滴,老規矩先交錢哦,十二萬八千六百塊。”
被這個更恐怖的價格嚇住,我把頭轉向剛來的客人。那是一個精瘦的老男人,背弓得像只蝦米,一件黑色唐裝馬褂,頭上一頂民國范寬沿圓禮帽,手裡拄著根紅木柺棍,另一隻手上拎著黑色塑膠袋。他的帽沿壓的很低;只露著佈滿皺紋的嘴唇的尖尖的下巴,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還是這麼貴……”他嘟囔著,將黑色塑膠袋遞給女攤主。
女攤主接過拎了拎:“舒先生,還差三百塊啦。”
紅木柺棍顫抖著:“今年就收到這些,夢大姐打個折。”
一直和藹笑著的女店主突然將黑色塑膠袋往他懷裡一丟:“現錢交易,本攤不賒賬啦。”
被無禮對待,老男人居然沒生氣。他拎好塑膠袋,嘆了口氣:“老朽等兩天再來。”顫巍巍轉過身,駐著柺棍朝巷外走去。才走了兩步,身影便模模糊糊地變透明消失了。
“好滴啦,舒先生慢走。”女攤主依舊熱情地招呼著。
不太對勁。
我心裡頭跟明鏡似的,知道這個湯圓攤不對勁。可身體卻不聽使喚,因為鍋裡翻滾著的米酒實在太香了,光聞著就叫喉嚨裡不斷湧出唾液,饞得人抓心撓肝。想吃,真的很想吃這的湯圓。
怎麼煮得這麼慢呢?火不夠大嗎?好想吃,好餓……
作者有話要說:寫這篇寫得我一口氣吃了二十隻湯圓……
尋找感覺什麼滴。
75、第六章
正等得心急火燎;白常問:“霖霖小姐沒吃早餐?”
“嗯。”有氣無力地回答他。
忽然;我心臟一陣急跳。
不知什麼時候白常身後多了一個人,很高;很瘦。頭烏龜似的縮在夾克衣領裡;只能看到一頭短短的發樁子。站在黝黑的白牆邊,看上去無比詭異。
似乎發現我在看他;那人微微從衣領中浮起頭看了我一眼。
恐懼剛剛泛起,又被米酒勾人魂魄的甜香壓了下去。但不管大腦的感覺系統怎麼被麻痺;身體卻依然誠實地工作著。腦袋發暈;後背流著冷汗;肩膀不停地顫抖,害怕時該有的反應一樣不少。
因為那人的眼睛。
或者說那人根本沒有眼睛;只有兩個大黑洞,深不見底的黑洞。
意識到我的反應,那人迅速將頭縮回了衣領中。
回頭看了看身後的人,白常轉過頭,嘴角一揚:“霖霖小姐,知道什麼是天眼嗎?”
想搭話,喉嚨卻緊得接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