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笑盈盈的茶色雙眼。
眼睛的主人一襲白色針織t恤,一條洗到發白的褲子。板寸頭短短的,很精神。耳朵上帶著枚黑色耳
釘。這麼熱的天,手上居然帶著一雙黑色皮手套。
這個年輕男人,我覺得他有點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正在思量,耳邊忽然響起他的聲音:“不認識我了?我是童德諾……”
以前吃飽了沒事做的時候,我交了很多男友打發時間,多是長得帥的帥哥。但童徳諾是例外,他並
不帥,甚至可以說醜。身材瘦瘦小小的,深眉厚唇,臉上長滿了亮晶晶的青春痘,標準的越南少年模樣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朋友說他是某世界梭哈大賽最年輕的冠軍。
那天童德諾給我們表演了一下洗一條青龍和飛牌技,看到張張薄薄的紙牌排著整齊的隊伍,在少年
的操作下如同靈蛇一般在空中飛舞,看得我的心癢癢的,之後馬上將童德諾追到手學習賭技。
幾年過去,古德諾依然不帥,個子也沒拔高,頂多一米六五。不過他比以前會打扮多了,臉上的青
春痘也無影無蹤。
畢竟以前處過幾天物件,舊人見面自然要聊聊天的。我倆走出賭場,進了服務區的粥鋪,找了個安
靜的位置坐下。
童德諾笑道:“好久沒見面,白小姐越長越漂亮了。”
以前他也是這樣,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拼命誇我,說實話這讓我覺得很膩,非常不舒服。所以當初白
知秋棒打鴛鴦的時候,我順手推舟,立刻就蹬了他。
“你這幾年過得如何? ”我笑道,“賭王閣下。”
他微微斂眸:“我兩年前就不賭了。”
這時,服務員走過來送上選單。我點了一份豬扒包,一杯熱奶茶。童德諾點了雙份牛仔肉,還有五
碗水蟹粥。
我不解:“點這麼多,吃得完嗎?”
“吃得完。”他含糊地回答著,開啟錢包,然後一臉為難地看著我,“白小姐,我忘了帶錢……”
我明白他的意思,掏出錢包付了飯錢和小費。待服務員走後,我繼續問:“怎麼不對賭了,遇到對
手了?”
他沒再吭聲。
燈光照著他的臉,一片白慘慘的,讓人覺得有些惶然。
“抱歉,我好像問了什麼不該問的事。”我忙道。
他依舊不語,半天,拉下右手的手套,將手舉到桌子中間:“我,再也賭不了了。”
“啊!”我呆了下,因為他的右手。
一隻殘缺的右手!
中間三個手指都被連根剁去,光禿禿的一片,只剩大拇指和小拇指還儲存完好。整隻手掌泛著層絳
紅的色澤,像是被大火燎過一樣。
幾年前,這原本是一隻纖長靈巧,魔術師一樣神奇的手啊。
“嚇著你了,對不起……”意識到我的神色,他迅速將手縮回去,帶上了手套。
那個瞬間,我義憤填膺,顫抖著問:“誰做的?!”
他低著頭,整理著手套中的填充物,以期讓手看上去正常些:“伊諾家族的二少。他花重金請我對
戰東南亞賭王,我出千失手輸掉比賽。你知道的,有錢人面子大,他丟了面子,很生氣。保住這條命用
光了我的運氣,之後我的賭運就沒了。搖不準骰子,看不準牌,我廢了。”
不由嘆了口氣。
伊諾家族,南亞有名的軍火販子,能保住這條命他確實很幸運。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愚蠢的話出口,我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
他的頭低得快埋到桌子裡:“在米老鼠手下陪賭嘍,自己玩不了,就看人家玩。”
“在米老鼠手下啊……”我努力想讓自己裝得自然些,但在米老鼠手下……
陪賭無非做點逗人開心,出賣身體的事。我不歧視陪賭,可意氣風發的少年賭王變成了陪賭,還是
讓人覺得滿難受的。
突然,他低聲道:“對不起啊,以前答應你的追求,是因為你是白家大小姐。”
我愣了一下,因為沒料到他還是這麼爽快直接,彷彿除了身份,他依然是以前那個自信飛揚的賭王
童德諾。頓時心情大好,坦然道:“我也對不起你,以前追你,是因為你是賭王。”
他亦笑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