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徐勉,想要從他臉上找到一絲說謊的蹤跡,他肯定是騙她的,想要故意看她出糗的模樣。
可是沒有,絲毫沒有,他表情格外認真,景虞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她搖頭,她下意識的抗拒著,內心繁雜凌亂,她從來沒想過這樣的結果,她扯著嘴唇,臉色一片慘白,哆嗦著說:“你是騙我的對吧?你故意看我這樣是不是很可笑?”
徐勉搖頭,想要去抱她,卻被她下意識的躲開了,他眼底受傷,“景虞,你冷靜一點,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做親子鑑定。”
她衝著他大吼道:“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你是不是一直覺得,這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所以你都沒打算告訴過我。”
他搖頭,臉色陰霾,“我從來沒這麼想過,景虞,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去告訴你這件事。”
“所以你就能這樣躲在暗處,看著我又糾結又難過又裝作不在乎,很得意是吧?你是不是覺得終於報復了我一次。”
她記得那年她出過一次車禍,醒來後什麼事情都沒有忘,卻又恍然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最重要的事情,可是最後怎麼都想不起來。
如今,她才知道自己忘記了什麼,難怪心裡總會有一種無法言明的難過與失落在心底徘徊,怎麼也沒辦法忽視。
徐勉臉色更加陰沉,他提高聲音,厲色道:“如果我是想報復你,我就不會跟你在一起了。”
她抬頭,已經是淚如滿面,哽咽著說:“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早點告訴我,我就不會這樣當作置身事外,我就能夠再對他好一點的。”
為什麼要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告訴她這件事,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她,為什麼讓她好像一個傻子般,面對自己的孩子都不知道是自己的孩子。
她想到嘉樹,心裡頭無數的愧疚與難過湧上心頭,她已經沒有辦法理智下去,此時此刻,她想要見到嘉樹。
這些年她一個人四處漂泊習慣了,她沒想過自己還有一個從來都不曾知曉的孩子存在,甚至這麼多年她都不曾盡到一丁點作為母親的責任,這個認知讓她覺得愧疚難當,曾幾何時,她還隱隱嫉妒過那個不知名的女人,甚至也曾在心底對她頗有怨言,為何丟下這麼可愛的孩子。
她眼淚怎麼也控制不住,如決堤的河壩般,“原來是我,是我。”
徐勉將她攬入懷裡,她抱著他,嚎啕大哭起來,此刻,她從未有過的感激,感激他還能等她,感激他對於她所有的付出,感激他那麼好的作為一個父親。
——
一個小時後,兩人回到家裡,景虞情緒總算穩定了下來,她不想要嘉樹見到自己這副模樣,或許是近鄉情怯,她突然有些不敢面對他了。
徐勉知道她這樣的想法,寬慰她,“不論如何,你都是他的親生母親,這點永遠都不會變的魔欲。”
她有點害怕,不知道該如何去對嘉樹說起這件事,畢竟她這麼多年來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是事實,她從不曾給過他一點母愛。
可是如果他真的對她失望透頂,說出什麼讓她難過的話,她會比他難過一百倍,她是個膽小懦弱的人,她害怕面對他的指責。
徐勉去廚房做飯,景虞與嘉樹在客廳玩飛行棋,看到他笑的無拘無束,她心底酸澀又難過,她忍不住將他抱在了懷裡。
徐嘉樹動了動身子,有些奇怪的看著她,儘管景虞內心裡已經如洶湧的大海波濤翻湧,可是表面還是微微笑著。
她從未有過一刻如此真切的體會到那句母親對於孩子的愛,此刻在她心底,徐嘉樹便是她最珍貴的人,她願意用盡一切去保護他。
嘉樹有些奇怪又溫暖,小聲問道:“金魚姐姐,你怎麼了?”
她眼眶微紅,抽了抽鼻子,回答,“沒什麼,就是想要抱抱你。”
徐嘉樹向來心思敏感,很是會察言觀色,“你不開心嗎?金魚姐姐?你要是不開心,我的懷抱可以借給你哦。”
她抿嘴笑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沒有,我很開心,嘉樹,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開心過。”
她的眼眶泛紅,彷彿快要哭了,徐嘉樹奇怪的說:“即然開心,為什麼還要哭呢?開心不是應該笑嗎?”
景虞幾乎哽咽著說:“喜極而泣,你們老師有沒有教過你?”
嘉樹搖頭,小學一年級的水平,還沒教過這麼複雜的成語,因此對她說的話一知半解。
景虞解釋道:“喜極而泣,就是說太高興了所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