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羽冽對沁雪公主刻意的示好視而不見,神情高貴淡漠,漫不經心道:“太后娘娘客氣了。”
容妃忽面露詫異之色,“臣妾覺得此事有些奇怪,太御湖深,這個時節,湖水更是冰涼刺骨,聽說太子和南宮太子賞月對弈的地方,距離湖邊尚有幾尺之遠,世子妃怎麼會無端端落水呢?”
容妃此話一出,氣氛立即變得有些微妙,這也是很多人心中的疑問,是啊,太御湖哪年不溺死幾個人?從來沒聽說過還有人能活著回來的,而且,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世子妃離湖邊至少有三四尺遠,就算摔倒,也不會摔到湖裡去了啊,莫非背後真的另有蹊蹺?
最美的東西往往都是有毒的,太御湖盛景的確是宮中一絕,可惜湖下暗流湧動,極其兇險,十幾年前還鬧過水鬼,當時宮中流言四起,人心惶惶,最後被太后鐵腕壓制,狠狠懲治了數名造謠生事的人,包括數位妃嬪和宮人,才使得無人敢提起,太御湖的恐怖漸漸被人遺忘,但容妃丹妃這些在宮中多年的人,對這段過往記憶猶新。
太后聞言,飲茶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威嚴的目光掃過所有人,最後落到蕭遠航的身上,“遠航,你說,世子妃怎麼會無緣無故落水?”
蕭遠航的目光坦坦蕩蕩,聲音不帶一絲雜質,“回皇祖母的話,孫兒當時正在和南宮太子對弈,無暇他顧,忽然聽到宮人驚叫了一聲,”那是什麼“?孫兒下意識抬頭一看,才知道不過是天上劃過一道流星,宮人太過大驚小怪了,緊接著就聽到世子妃落水的聲音,孫兒想,應該就是世子妃正在倒茶的時候,受到了驚擾,不查之下,墜入湖中!”
太后清幽的眼眸閃過一絲慍怒,冷道:“把那兩個宮人帶上來!”
兩個戰戰兢兢的宮人被帶了上來,跪在地上,頭都不敢頭,只知道磕頭求饒,“太后饒命,太后饒命…”
太后淡淡道:“大驚小怪,驚擾世子妃落水,罪在不赦,拖下去,杖斃!”
兩個宮人驚恐萬分,身體劇烈地顫抖,“太后饒命,太后饒命啊…”
太后發了話,立即有四名侍衛上前拖著幾乎癱軟的兩名宮人就往外走,宮裡哪年不死人?兩個無足輕重的宮人性命,沒人放在眼裡。
這時,突然傳出來一個清靈靈的聲音,“太后娘娘,不干他人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滑落水中,還請太后明察。”
一身珊瑚紅宮裝的寒菲櫻出現在眾人面前,臉色慘白,長髮還未乾透,清傲如霜,自有一股不俗的卓卓風華。
那兩個宮人見必死無疑的時候,出現了一線生機,神色期盼地看著世子妃,眼中充滿求生的渴望。
太后冷臉道:“不是他們大驚小怪,你又怎麼滑落水中?”
寒菲櫻在太后娘娘面前微微一彎身,“是我今日穿的鞋底軟滑,又被太御湖的美景吸引,不能自已,故而失足落入水中,不能遷怒他人,況且太子妃有孕初喜,不宜用重刑,還請太后娘娘看在還未出世的重孫面上,網開一面!”
太子妃有喜的事情,太后已經知道了,心中當然難掩喜悅,寒菲櫻這個丫頭,真是聰明,居然拿這個出來求情,她靜靜看寒菲櫻半晌,嘆了一口氣,“好吧,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押入暴室,服役三月。”
兩宮人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死裡逃生,驚惶道:“奴才謝太后娘娘不殺之恩,謝世子妃!”
這時,蕭天熠醇雅的聲音忽然響起,“皇祖母,櫻櫻落水時間長,身體受涼,還請祖母先派人送她回府休息!”
太后看寒菲櫻臉色蒼白,長髮溼漉,雖說美貌,可還有這麼多貴客在場,確實有些不妥,便頷首道:“孫秀,派人護送世子妃回府。”
孫嬤嬤從太后身後傳來,道:“是,世子妃請隨奴婢來。”
寒菲櫻不知道為什麼蕭天熠這次不和自己一起回府,但看著他深邃的眼神,知道他一定又有陰謀詭計,搖搖頭,隨著孫嬤嬤離開了錦棠宮,離開的時候,又看到了南宮羽冽不懷好意的眼神。
太后看向南宮羽冽,這位錦衣男子,雖然神情淡漠,卻極有存在感,親切微笑道:“南宮太子救了我朝世子妃,哀家自應好好感謝。”
南宮羽冽等了很久,等得就是這句話,嘴邊泛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卻輕描淡寫道:“太后娘娘太過客氣了,只是,有句話,本宮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是一句典型的廢話,問題是,明知道是廢話,還得允許他講,皇上斂了心神,如果那個丫頭真的被淹死了,還是有幾分可惜的,畢竟多年沒有聽到那樣懾人魂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