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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來晚?剪畫疑惑地看了看凌母,扶著她進門道:您來得很早啊,什麼來晚了?

忘念上氣不接下氣,被剪畫扶著走了好幾步才緩過來,皺眉道:不是說承運他病重了嗎?

她正在庵堂裡誦經,天矇矇亮就有家奴上山,急匆匆地跟她說:老爺生病了,只希望再見夫人一面,請夫人務必隨小的下山!

她愛那個人愛了這麼多年,風雨都過去了,剩下的反而只是寡淡的親情。如今終於打算放下,卻有人來告知她他病重。忘念想假裝沒聽見,想雙手合十念一句佛號,說此事與貧尼無關。

然而心是亂了的,凌亂的木魚聲沒有響太久,她還是跟著下了山,一路往這邊而來。

生相怨恨,那麼至少死的時候,是可以得到原諒的吧?

孃親。驚鴻跑了出來,有些意外地看著她:您怎麼會

忘念溫柔一笑,道:總是要再來看看故人的。

驚鴻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了一眼沈墨,沈墨還沒有睡醒,打了個呵欠,半睜著眼道:見故人需要時間,我們先回去睡一會兒,等岳母大人有空,再出來招待吧。

忘念點點頭,被剪畫帶著往凌父住的地方去。

床上的人臉色有些蒼白,習慣皺著的眉間有深深的溝壑紋路。這張臉她多熟悉啊,但是他的睡顏,是許多年也不曾仔細看過的了。

聽聞你要走了,我來送送。忘念努力用最平靜的聲音道:到底前塵有牽扯,貧尼雖然塵緣已盡,但也還是會為施主祈福。

床上的人眼睛動了動,微微睜開了一條縫,看了床邊的人半晌,嗓子有些沙啞地道:你

也不是故意要來的。忘念打斷他的話,道:你在山中亭守這一年,貧尼已經覺得是難能可貴。所以來送送你,也是應該。

凌父抿唇,倔強的性子仍舊是讓他低不下頭,但是看一眼旁邊的人,他臉色僵硬了許久,終究是長長地嘆了口氣:你還要生多久的氣?

忘念微微一愣,繼而道:何來有氣?

沒有生氣,為什麼不肯回到我身邊?凌父有些惱怒地道:孩子都那麼大了,鬧成這樣,不是給人看笑話麼?你生氣,我用這麼長的時間來賠罪了,你就不能也低一低頭?

一陣沉默,忘念恍惚間想到了很多從前,回過神來的時候,眼睛微微有些溼潤:現在說這些不也是晚了嗎?

為什麼晚了?凌父抿唇,心裡像是經歷過好大一番掙扎,而後悶聲道:你要是一直在等我的一句道歉,那麼我現在便說,清兒,以前都是我不好,我錯了,當真是錯了,你原諒我。

心裡一震,忘念驚訝地看著面前這從來不會低頭認錯的男人,心裡某一處終究是軟了下來:唉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無論如何,她始終算是等到了他的悔悟,也許下輩子

原諒我嗎?凌父又板起了臉,聲音卻有些小心翼翼的。

嗯。忘念心裡有些發酸,點頭道: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原諒不原諒的了,等你走了,我我便也隨你去吧。

凌父心裡一鬆,眼裡帶了笑,卻有些奇怪地問:你一直說我要走,我該走去哪裡?

忘念眼裡的眼淚下來了,滴在自己的衣襬上,喃喃道:黃泉路上,你等著我就好了。

黃泉路?凌父翻身坐了起來,皺眉道:我怎麼就該上黃泉路了?

這翻起身的精神頭兒,怎麼都不像行將就木的。忘念神色一滯,有些驚疑不定地打量了凌父許久。

不是說你病重麼?

誰說的?凌父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只是昨天染了點風寒,不至於病重吧?

忘念:

驚鴻睡不安穩了,在沈墨懷裡翻來翻去的。沈墨伸出一隻手壓住她,低聲道:老實點。

我孃親到底為什麼下山的?驚鴻眨巴著眼問他。

紅塵裡有牽掛,怎麼都會下山的。沈墨眼睛都不睜,淡淡地道:都給你說了車到山前必有路。

驚鴻疑惑不已,可是等他們起身出去的時候,看見凌母已經換了一身素色長裙,髮髻高挽的時候,驚鴻就發現,當初花錦說的話是沒錯的。不用她多想什麼事情,聽沈墨的就沒錯了。

雖然她還是好奇沈墨到底幹了什麼,不過既然已經花好月圓,那就找個空閒再問就是了。

外頭對他們的抓捕沒有停止過,他們所在的院子沒住幾個月也被找到了。沈墨明顯有些煩躁,平靜的日子被打破,那種東躲西藏的感覺很不好。

新帝已經一步步站穩了腳跟,除了擴充套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