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在暗示自己不會和其他女生同桌,嗎?
趙影覺得心頭有隻蝴蝶,翅膀微微扇動,讓她心尖上癢癢的。
巷道很窄,兩側都是洋樓外爬滿豔麗凌霄花的高牆,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語聲和腳步聲,趙影忽然想起了成逍說,聽聽自己的心跳就知道最重要的是什麼。那麼此刻,耳邊鼓動的激烈心跳,是不是足夠說明一切了。
“你就不想勸勸我,留在三班,繼續做同桌嗎?”
“不想,”陸靳泓停下腳步,恰好背對著夕陽,輪廓被鍍成了金色,“我知道什麼對你是最好的,所以不會勸你留下。我也知道即使你選擇文科,我們也什麼都不會失去,所以更不會勸你。”
“什麼都不會失去嗎?”她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年雋秀而認真的臉龐。
“嗯,”他看著她忽閃的大眼睛,忽然笑起來,伸出小指,“要拉鉤嗎?”
“要!”她稚氣地抬手,小指交疊,面板的溫度同樣的炙熱。
☆、離別X齊聚
9月,分班前的最後一節課,是化學實驗課。
從教室去實驗樓需要越過整個操場,趙影在中間,塗伶和寇燃各在一邊,三人挽著手走得很慢。
塗伶眼睛紅彤彤的,隨時都要落淚。寇燃嘴上說著沒關係,卻始終把趙影的手捏得極緊。
趙影一面安慰塗伶,一面努力地平復自己混亂的心——儘管早已作出決定,但事到臨頭果然還是異常難過。對於分離的焦慮,在莫伊離開為民,葉葉愛搭不理之後再次攀上高峰,想到也許不久之後身邊這兩個性格迥異的姑娘也可能漸成路人,她覺得心口堵得慌。
走得越發步履沉重起來。
還是寇燃先開口:“說好了,分班歸分班,關係不能斷。”
“對,不能斷。”塗伶甕聲甕氣地說,“沒事兒就回來找我們玩。”
趙影點頭:“一定。”
化學實驗室的門虛掩著,教室裡寂靜無聲,推開走入的時候才看見陸靳泓正伏案在一堆瓶瓶罐罐後面,正在寫著什麼。
三人走過去時他已經將那頁紙合進化學課本里,托腮抬頭,漫不經心地開口:“這麼慢。”
塗伶和寇燃相視一眼,默契地放下課本相攜去洗手間,留下趙影和陸靳泓兩人在佈滿溫暖陽光的化學實驗室裡。
“剛你在寫什麼?”趙影剛落座就不安地問,“不會有隨堂作業吧?我怎麼不記得。”
陸靳泓側臉看著她驚慌地翻著課本,依舊是不疾不徐的語氣:“要背的元素表,背了嗎?”
“又要背?我都快轉文科了,不背也沒事兒了吧。”
陸靳泓從課本里取出一張橫紋練習紙:“用這個背。”
黑色水筆默寫的元素表,因為沒幹透就被夾進書頁,最末幾位有些模糊。趙影不經意地瞥了眼模糊的幾個符號,總覺得有些眼生,不由得抬起紙細看。
“算了,”陸靳泓一改先前氣定神閒的態度,一手按住那張紙,迅速把它夾進趙影的課本里,又順手翻到書裡的元素週期表那頁,“你還是按這個背吧。”
“幹嘛古古怪怪的……”趙影嘟囔了一句,但還是乖乖地默背起元素週期表。
然而剛剛從師範學院畢業第一年教書的化學老師趙燕卻並沒有抽背元素表,而是出人意料地打起了煽情牌。
或許是剛剛從大學校園裡出來,尚未遺忘黑色七月所帶來的離別苦,趙燕說起分班在即,甚至比鄭春桐還要感懷三分:“無論是留在數理化,還是投向文科,我只希望在座的各位同學,珍惜過去的一年裡結下的友誼,因為人生的路越走越寬,結識的人越來越多,但你會發現大浪淘沙最後剩下的往往是最開始的那一群人。”
“童年的我們很可愛,鬧脾氣的時候我們愛說‘不和你玩了’,但第二天又重新拉手稱兄道弟。或許,未來的某天你在風口驀然回首,會發現很多回憶都和此刻有關,和此刻你身邊的朋友有關,珍惜當最純粹的友誼,在將來你會發現它們是最寶貴的財富。”
臺下漸漸有人小聲啜泣,然後離別的傷感快速地蔓延開。
趙影這種淚腺發達的孩子,早已繃不住地伏在胳膊上,只留兩隻淚眼朦朦朧朧地看向趙燕,餘光裡,是身畔挺拔的少年清峻的側臉。
“有紙嗎?”陸靳泓問。
“……有。”趙影從兜裡摸出面紙放桌上。
他抽了一張疊好,遞給她:“鼻涕眼淚一把,太難看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