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過了。”武林點頭,抬頭直視宋琬:“我真的不是故意偷聽的,只是路過聽見。聽到的這些對我們很有用的,真的。”
宋琬寵溺的別了眼武林,“說吧,到底是什麼話,對我們這麼有用。”武林見宋琬鬆口,馬上說道:“牛大嬸說鄰村王家的婆子死了,找人哭喪。”宋琬蹙起了眉頭:“哭喪?你的意思是要去哭喪?”武林點頭:“哭七日,一日十吊錢,管三頓飯……牛大嬸說很划得來。”宋琬繃起了臉,嚴斥道:“絕對不准你去。”死人的地方怎麼能亂去,尤其是武林這樣身子不好的孩子。且不說這死人的地方陰氣重,就說這哭都傷身,宋琬不可能讓武林出去做這樣危險的事兒。
“琬兒娘子,娘說不去,我已經不明白為何了,你怎麼也說不準去?我除了讀書寫字,沒有什麼事兒可做,我可以去哭喪的。”武林人雖小,但比一般孩子懂事,都是因為這一身勞什子病害的。“我們武家雖不是什麼書香門第,但也是讀過書的人,這種事兒是絕對不可以做,娘不去自是正確有道理的,你該和娘一樣不能有這種想法。”宋琬嘆口氣繼續道:“若是被爹知道了,可不打斷你的腿,這種歪事情以後都不準想。”
武林垂下了腦袋,毫無力氣的說:“因為我這身子弱,家裡一日比一日緊張了,就連你也幫成寡婦作繡賺錢,而我……作為你的相公,卻還在吃白食。”宋琬笑了,武林懂事她一直是知道的,可她從來都是將他當做弟弟,以後也絕對不可能成為武林的妻子。但聽他這麼一本正經的說是自己的丈夫,有些滑稽。“你還小,才六歲大,這個家無論如何也得等到你有能力了,身子好了才能將擔子交給你。現在你就好好養身子,照顧好那兩隻鴨子就是了。”
武林只能點頭,他確實還小,鄰家豆腐坊的鐵牛比他還大半歲,整日不務正業在外面玩,也都沒有擔起家裡的事兒,那麼他就再等兩年,到時候一定不讓家裡這麼困難。“琬兒娘子,我知道了。你繼續作繡吧,剛才鴨子沒看呢,這會兒去看。”
“好,去吧。”宋琬又執起了針線,繼續自己的活。抬頭看著開門出去的武林,微微搖頭笑了笑:武林這孩子,還真像村裡的小老頭。
武林出去看過鴨子,便往鄰家豆腐坊走去。豆腐坊鐵家最小的兒子鐵牛正在院子裡逗螞蚱,見武林一來忙就從地上跳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呵呵傻笑的看著武林,有些侷促的道:“武林,今兒怎麼出來找我玩了?”
武林揹著手,慢慢走到鐵牛身邊,看了看地上被細繩子綁著的青色大螞蚱,再看鐵牛,一本正經的說:“一天到頭玩這些,有意思嗎?”鐵牛撓撓頭,呵呵的再次傻笑:“我不玩這個,沒有事兒做啊。”爹孃忙著做豆腐,鄰家孩子除了武林可都下地跟著他們的爹孃幹活去了。雖說武林不下地幹活,可是他可是武家的寶貝,從來不隨便出門。他也不敢去找武林玩兒。
“聽我爹說,你爹孃有意安排你去私塾唸書的,怎麼沒見你去過?”武林在比自己高一點點的鐵牛面前還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讓鐵牛有時候莫名的就產生懼意。鐵牛如實回答:“爹孃說著玩的,說我們做豆腐,唸書沒有什麼用。”武林嘆息一聲,爹說書就是黃金屋,怎麼能不讀書呢:“鐵牛,你想念書嗎?”鐵牛誠懇的點頭:“不過爹孃不會讓我去的,說我這種人是做豆腐的料,不是念書考秀才的料。”
武林呵呵了一聲:“你若想,跟我一起吧,平日裡別玩這些沒用的東西。”鐵牛童真的笑容綻了出來,開心的拉著武林的手:“武林,我沒有聽錯吧,真的?”武林點頭,“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兒。”鐵牛頭腦簡單,自是一口就答應:“說吧,什麼事兒?”
武林看了看周遭,見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他們,便拉著他往屋簷下牆角邊走了兩步:“鄰村王家婆子死了,你知道嗎?”鐵牛點頭:“爹孃昨兒還提起來著,說‘不就死個老太太麼,用得著弄那麼大的場面,有錢,人在世的時候怎麼不好好伺候著,死了才搞這些名堂,那婆子還能看見不成’。”鐵牛有模有樣的學著他孃的口氣說的。其他和他娘一樣其他都不怎麼樣,就記性最好,尤其是那些無聊八卦。
“不管他生時死時如何,我只問你,王家請人去哭喪,一日十吊錢,你去不去?”武林小聲說道。鐵牛驚訝:“十吊錢?這可以買多少牛皮糖啊。”武林沒好氣的瞪了眼鐵牛,“沒出息。去不去,一句話。”
鐵牛點頭如搗蒜:“去,怎麼不去。哭哭就有錢,一定去。走,現在就走。”武林拉住了欲走的鐵牛道:“著急什麼,聽我說完。”真是個莽撞的人,什麼都沒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