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跟我彙報菜,你繼續吃。”應曲和聲音很輕,與在比賽場上的嚴厲大相徑庭。
恬簡一根舌頭最敏銳,應曲和總喜歡讓她試菜,每次都會讓她講講每道菜特殊的地方。以致於恬簡在吃飯的時候看見應曲和,總會條件反射向他報告菜的特殊點。
恬簡在常人眼裡是個傻子,但她也確實有讓人望洋興嘆的過人之處。
她的腦子,能顛覆普通人對天才和傻子的認知。
越跟她接觸,應曲和就越覺得天才和傻子,其實沒有區別。
應曲和將手上洗漱用品放在桌上,問恬簡:“去房間看過了嗎?”
恬簡搖搖腦袋,扭頭看了眼西米,望著應曲和說:“老曲,我想跟米米睡。”她順手挽住西米的胳膊,腦袋一歪,靠在她肩上。
這一下讓西米猝不及防,美女的頭砸在她肩膀上,有股清香撲鼻而來,莫名其妙讓她挺直胸板,有一種“男友力”爆棚既視感。
所以會不會太突然了一點?
她跟美女認識不過半個小時,只知道彼此名字。
雖然是同性,但畢竟剛認識,住一間房難免不妥。西米張口想婉拒,應曲和卻屈指,在桌面上敲敲,叫她:“你跟我出來一下。”旋即又看向恬簡,哄小朋友口氣:“簡簡,你在這裡坐會。”
恬簡果然一雙胳膊放上桌面,端正坐好,鄭重其事點頭。
西米跟應曲和到後院,在大榕樹下停住。
應曲和往客棧前廳看了眼,斂著眉,儘量用溫和語氣與她說話:“恬簡情況有點特殊,你發現了麼?”
西米點點頭,抬頭看他時,不敢對上他的眼睛,只盯著他下巴。
“這裡。”他用食指在自己太陽穴一戳,言簡意賅解釋:“小時重病發燒,導致這裡思維與常人不同,但她是個善良姑娘,跟你親近,沒有別的目的,望你理解。”
西米瞭然。
原來不是阿爾茲海默,是因為重病,導致腦子燒壞……所以才為她繫上防走失腕帶?
所以……恬簡一說話,就能感覺到傻氣。
咳。好可惜。
“應先生,您想拜託我幫忙照顧恬小姐嗎?”西米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看著他。
這雙眼睛溼漉漉地,裡面彷彿有塊磁石根深蒂固,幾乎將他整個人吸進去。應曲和自制力還算不錯,很快調整狀態,刻意將聲音壓沉重:“嗯,是這個意思,聽老闆娘說,你在這裡打工?這幾日你幫我照看她,老闆娘給你多少工資,我給你雙倍。”
有錢不賺是傻。西米卻表現的矜持淡定,清清嗓子鄭重其事道:“嗯,我跟恬小姐投緣,順便幫你照顧她沒問題,那她今晚跟我睡吧。”
應曲和從西裝褲兜裡摸出鑰匙遞給她:“她怕熱,沒有空調無法入睡,諒解一下。這是1號小樓鑰匙,你們兩睡樓下,我睡樓上,互不打擾,放心。”
西米攤開手,應曲和捏鑰匙扣的兩根手指一鬆,鑰匙輕落在她掌心。西米掂掂鑰匙,用小江湖的口氣說:“得嘞,爺您說了算,我立刻馬上搬過去。”仔細又嚼了一遍應曲和的話,很快發現疑惑點:“應先生,您怎麼知道我房間沒空調?您知道我住哪兒?”
她的小手再次將應曲和目光吸住,以致於他的思緒有點飄。他直接略過她的疑惑,異常魔怔的問了一句:“你幾歲?”
這話問得西米一怔。
不會嫌棄她小,不予錄用吧?於是隨口一編,謊報年齡:“二十……二十五。”
怎麼看都一副小姑娘模樣,臉上奶勁兒似乎沒脫乾淨,像個學生,不是說女人25歲是個坎兒?
這丫頭,保養的可真好。
不過話往回說,如果她真是學生,家裡應該不會逼婚,25歲應該沒假。
這麼一想,應曲和莫名有點寬慰。
這種感覺一出來,應曲和自己都嚇一跳。所以,他在想什麼?
他沒有別的想法,只純粹覺得與這丫頭有緣。從微博到數次相遇,想讓他不注意都難。他只是為了菜譜,沒有非分之想。應曲和如此寬慰自己。
忙了一天,應曲和真餓了。他刻意壓低嗓音,問西米:“你很會做飯?面的味道不錯。”
醇厚的男低音拍在西米耳膜上,有片刻騷動。她不是所謂的聲控,此刻卻被這男人的聲音狠狠撩了一下。
這聲音,有點耳熟。
“你要吃嗎?”西米眨巴眨巴眼,咧開嘴,露出兩顆小虎牙笑道:“二十一碗麵,概不議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