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軒又看看他的袍子和她的裙子,奚臨軒知道她是何意,可,他不想和她挪出距離,因為、因為想看看她接下來還編什麼來轉移燕郡主的注意力。對,一定是這樣,奚臨軒想到。
“因為我有些耳鳴,正好殿下又總是找不到前谷穴,所以我就親自示範了下,再說,王上給我兩年期限學有所成好為娘娘治頭痛……”衛林下說道。
“你連自己都下得去手,我覺得大概用不了兩年。”燕郡主高興地說道,然後便和衛林下說起任妃的病症來,衛林下說診方有載,只是她還要多多練習才行,說著話便順勢站起來到那蠟人旁邊給燕郡主比比劃劃了一陣穴位及效用,聽得燕郡主直點頭,後來便冒出一句:“難怪慄小姐那天說好像你屋裡藏了個男人呢,我剛才一打眼兒以為是十三哥站起來呢,這高度還真差不多。”
燕郡主的話令得奚臨軒也看向那蠟人,看來,他又是錯過什麼好戲了。
“薇姮性子一向急,沒看清楚也是有的。”衛林下說道,說到這個她便不快,這若是傳出去她衛林下還不名聲掃地?
“郡主有何事?”奚臨軒打斷她們的話問道,這兩人當他這個主人不存在麼,再下去可是要嘮起家常了?
“啊?啊!我忘了。”燕郡主答得坦然,又急匆匆跑回去說問丫環去。
衛林下慢慢拔下手上的針遞到奚臨軒面前然後問道:“殿下也知道林下耳鳴,所以要為我施針麼?”
“不是。”奚臨軒答道,目光無意中瞥見小几上的碟子便慢慢說道,“本宮剛才忽然很想嚐嚐那蜜瓜的味道所以才過去的。”
這就是所謂的出爾反爾吧?衛林下想到。
又交待了一番,衛林下才離開奚臨軒的中廳回房去了,輕輕揉揉自己的手,總覺得奚臨軒有些怪怪的,哪裡怪她也說不上來。而在房中的奚臨軒,拿起一塊蜜瓜咬了一口又一口一邊想著,這個衛林下還真淡定,又會胡謅轉移人視線,真是奇怪,古板的衛老頭和看起來沒什麼頭腦只知道傻熱心的衛夫人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女兒呢?
過了幾日,衛夫人的病好得七七八八了,衛林下又拾掇齊整去醫館坐診,剛坐下沒一會兒就見她醫治好的中年漢子衝了過來,見到她在滿臉焦急立刻變成如釋重負,直說等了她好幾天,衛林下奇怪,看他的樣子已是好了,等她作甚?那漢子叨叨著說完,原來是他們那藥材鋪的少東家在牢中關了幾日出來之後腿上關節便疼,聽說他治好了所以特意派他來請,若能治好,酬金優厚。
衛林下自然是不會到病人府上出診,所以任那漢子再磨衛林下也堅持若他想治只能到醫館來,那漢子便走了,衛林下也沒放到心上,她琢磨著王城乃繁華都邑,有名氣的大夫不知凡幾,自己不過默默無名之輩又如此拿架子,常理來說那東家也必定會換一位大夫的。
誰成想,第二日竟有一輛小轎停在醫館門口,帶路進來的正是那中年漢子,衛林下很是吃驚,驚的是那少東家,古銅色的臉龐,彎彎的眼,高高的鼻樑,薄薄的嘴唇,講起話來一定是帶著些邪魅的。還有他身邊那女子,她沒記錯的話叫嫋嫋吧,人前小綿羊人後母老虎。
那少東家看她的眼神令衛林下有些不自在,好像她是一塊待價而沽的藥材,那女子的眼神更令她不舒服,那明晃晃擺在臉上的不信哪。
中年漢子大概一年也和東家說不上兩句話,所以既想表現一番又緊張,話便說的支離破碎,那少東家終於嫌煩了說道:“鄭海,你先回去清點藥材吧,嫋嫋在這兒陪我就夠了。”中年漢子走了,衛林下請他們坐了:“鄭海和我說了個大概,看來是風溼之症,此病針灸雖然能立竿見影,但也只是活血止痛,若想根治,還要配合服藥才好,不過,這個我不擅長,還得請你……”
“唉喲,我說夏大夫,我不就是個大夫麼,你怎麼忘了?景少爺,這配方抓藥沒有比我們醫館更實在的了……”胖大夫擰過來,臉上笑得堪比一朵花。
“好。”這位景少東家說道。
因他是膝關節疼,所以要取下肢外側的幾個穴位,如此一來便要他挽起褲管直到膝上,幾乎露出大半條腿,衛林下襬好銀針,暗暗深吸幾口氣,一邊安慰自己,治病救人的時候還想那些勞什子教條做什麼,再者她現在是男子身份,領子高高看不到喉結,耳洞還沒扎,胸也纏得緊緊的,除了個子小些應該沒什麼能識別的地方。可是,看到那兩條長了不少腿毛結實又健壯的腿還是讓她有點不好意思,畢竟,男女有別。
“這位大夫,您真的有把握麼?”嫋嫋小姐大概見她似乎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