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對依偎在他身邊的女子努力視而不見,心中想著回去後是立刻先聲奪人做義正嚴辭狀——還是主動去浣衣房取了搓衣板乖乖跪夫人床頭比較好?
濟王殿下則是沉下臉不斷散發著殺氣,身邊空無一人。
原本這次的花魁,應是優先獻給濟王殿下,奈何他連看都不看一眼就冷冷拒絕,於是無法下臺的花魁只得可憐兮兮的僵在原地,向眾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你便到我身邊來吧。”
左側已有一位美貌佳人的萬郎對她露出溫柔的微笑,在周遭又羨又妒的目光中,花魁小姐戰戰兢兢的坐在萬郎的右手邊上……因為濟王殿下就緊緊挨在隔壁啊隔壁!┭┮﹏┭┮眼看萬翼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眾人各懷心思,喝著身旁佳人奉上的美酒,大都食不知味。
崔媽媽看場面有些凝滯,暗中狠剜了眾佳麗幾眼,示意她們趕緊活絡活絡氣氛。否則得罪了這些達官貴人,你們通通扣薪餉,扣扣扣!
佳麗們心驚領命,立馬使出了吃奶勁兒——
“公子,且讓奴家敬你一杯……”
“公子,奴家見您氣度非凡卓爾不群……”
“公子……”
一時鶯歌燕語,好不熱鬧。
濟王殿下雖飲了醒酒茶稍稍恢復了點理智,但廣威將軍珍藏的陳年烈酒,後勁兒可不是那麼好消,一時雖極力忍耐,但他臉上越來越濃重的殺氣還是令人見之驚心。
可憐的花魁已經將自己縮成最小的一團,但為生活所迫,還是硬著頭皮將纖纖玉手輕搭在萬翼肩上,“公子……”
話還未完,隔壁的眼刀就瞬間殺來!
花魁小姐顫抖地縮回手,歹命的繼續擠出媚笑,“公子可要奴為您唱一曲……”
濟王冷嗤一聲,厲眼睇她,“不自量力!何必在萬郎面前班門弄斧,徒惹笑柄。”
花魁咬住舌尖噤了聲。
萬郎拍拍她的手,眼眸望向濟王,口中卻是對她道,“是殿下謬讚了,左右無事,姑娘便讓萬某一飽耳福吧。”
她忙輕搖螓首,只道,“不敢當,不敢當……”
祁見鈺看著那人對她維護的樣子,心若針刺一般,強自按捺地撇過頭,不再吭聲。
那廂花魁已經撥弄著琴絃,婉約清唱: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瀲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
雖不願承認,但這花魁確實也不是當假的,歌喉的確美哉。
祁見鈺聽著眾人的叫好聲,心下著實不是滋味。
“殿下,光是飲茶未免腹中空虛,還是這菜色不合胃口?可要萬翼喚人再加些酒菜?”難得的,兩人相識多年,這還是萬翼首次關懷於他。
歌聲恰恰在他心笙微動的時候,唱到——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濟王殿下難得的多愁善感了,也是啊,萬翼待任何人,皆是溫存有禮、謙和關照,又並非只對他一人特殊……
等等!思緒停到這,濟王殿下驚悚了。
他、他才不需要這個卑劣小人對他特殊!他只是……只是非常惱怒,明明當初是那人先出手的,是他卑鄙下流不知廉恥,親了,親了人之後卻能做無事一般!
他只是不甘心,為何對於那個吻,只有他一個人……念念不忘,而那人,早已拋到九霄雲外去。
情竇初開的濟王殿下,孤零零一人坐著,耷拉著耳朵,眼睜睜看著那人歌舞昇平,分外黯然。
在座還有誰,到此刻還看不出濟王殿下已然對萬翼傾了心?
不願被掃到颱風尾,對著濟王殿下的黑臉,公子們均保持視而不見‘我們都好忙’狀,於是可憐的濟王殿下連個安慰物件皆無,繼續做冷板凳。
花魁小姐就在濟王殿下黯然的時候,唱完了曲子,惴惴不安的回到座位。
他們這廂低氣壓,外面已傳來熱烈的進酒喧譁聲。
“他們在鬧什麼?”有初來的小公子好奇道。
崔媽媽笑得別有深意,“自然是我們醉玥樓的密藝——‘金蓮杯倒酒’。”
商珝向來有學術精神,聞言道,“如此,但求一見。”
崔媽媽捂嘴笑著,揚聲對花魁道,“女兒,還不給公子們倒酒?”
萬翼饒有興致的挑眉。
但見花魁手上未有動作,卻是主動起身,柔媚地偎依入萬翼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