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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未知三姐姐可否高抬貴手,行個方便,准予秀兒與王爺借一步說話?”

第124章 不到黃河心不死

項庭真巴不得可以遠離言溥博,當下便道:“分寸在你自個兒心裡,你自己仔細著便好。”言罷,她朝著言溥博欠一欠身,“民女先行告退。”也不等他回話,馬上與聞意遠二人一同離開了前院。

言溥博猶自不捨地看著項庭真的背影。項庭秀站在他身後,注視著他俊朗的側臉,這樣眷戀的目光,曾經是隻屬於她一人所有的,然而,如今卻是人是情非了。

才剛他對姐姐說的話,她都聽到了。

他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他說,他真心想要迎娶的人,只有姐姐一個。

她曾與他兩心相印,她很瞭然他的心緒,他說這些話時的神態和語氣,無不透著深入骨髓的情意,他是真心的,他對姐姐動了真情,他是真的想要覆水重收。

他想要覆水重收,可是她呢?

項庭秀低低道:“秀兒這些天見不著王爺,只好每日拿著王爺送的這根珠釵,天天想,日日念,就是忘不了王爺的音容笑貌。不知王爺可是安好?”

言溥博這才收回了視線,回過頭來看向她,道:“這根珠釵真正的主人已經去了,不祥舊物而已,你便不要戴了,若是覺得棄了可惜,不如還給本王罷。”

項庭秀心頭涼了半截,抬頭哀傷地看著他:“王爺,珠釵的舊主不在人世,我這個新主,也是時候棄之如敝履了,是麼?”

言溥博靜默片刻,道:“當日大婚之上,你可曾服下毒草,只為博取本王的同情?”

項庭秀心下一揪,含淚道:“難道王爺不能明白,秀兒心繫於你,所以方會亂了心志?難道眼睜睜看著王爺另娶他人,秀兒無動於衷麼?王爺可又會怪罪秀兒心太冷?”

“倘若不是你旁生事端,如今我與庭真已是夫妻,而不必似如今這般,她對我心懷怒懟,難以釋懷!”他不是不急惱的,尤其是看到聞意遠對待庭真的那一片情真意切。他冷眼瞧著項庭秀,“至於你,我曾跟你說過,我會納你為妃,只待時日罷了!為何你偏生沉不住氣來?如今鬧到了母妃跟前,母妃哪裡肯罷休?你如此妄為,並不能成全你我,只平白害得我與庭真生了嫌隙罷了!”

項庭秀只感覺猶如寒天飲霜,整顆心都被凍住了也似,半點溫度也無了。她最為害怕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她知道,溥博終究還是會對姐姐動心的,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快,這樣突然。

她淚盈於睫:“我只記得,王爺當日對待秀兒的一往情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她嚥了一咽,哽聲道,“一日不見,如三月兮。這是王爺親手所書的,不知王爺可還放在心上?可還把秀兒放在心上?還是……王爺想要取回這根釵子,連同對待秀兒的心,也一併取回麼?”

言溥博心下猶自懊惱難禁,滿心滿腦彷彿都是庭真的身影,他冷瞪了項庭秀一眼,道:“我何曾這樣說過了?罷了,你休得胡亂猜度本王的心思,本王也沒有什麼可說的。這根釵子,你愛留著便留著,只是你這身衣裳與它不配,還是少簪為妙!”

項庭秀還想說什麼,言溥博已經無意逗留,轉身便走。她本想追上前去,可那一眾隨侍浩浩蕩蕩地尾隨在後,竟是生生地阻隔了她的去路。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返回恰芳院裡的,那院子是屬於姐姐的,由始至終,她只是寄人籬下而已。

她淚水洶湧而淌,一手將那金鏨花鑲碧玉玉翠珠釵摘下。與其說,她的衣裳與它不配,不如說,她這個人與它不配。

這種卑微而低,一低低到塵埃裡的日子,她項庭秀再不願過了。

她用袖子使勁擦去臉上淚水,然而不過一瞬,她又改變了主意,仍舊酸楚了心腸,擠出了幾行清淚來,方往姐姐的東廂房走去。

項庭真才回到恰芳院裡,便讓菊月把那件蓑衣取了來,仍舊掛在了紅木衣架子上。她一手撫上蓑衣那厚實的棕片,菊月在旁一邊用西洋毛巾擦拭著上頭的灰塵,一邊道:“姑娘,這蓑衣比咱們府裡的可要粗糙多了,不知姑娘為何喜歡?”

項庭真嘴角含著輕淺的笑意,額頭抵在那蓑衣的前襟上,有隱約的棕草氣息撲鼻而來,“一百件的精細,也比不過這一件的粗糙。”

項庭秀從外頭走了進來,昏黃矇昧的光影之中,她面上的淚痕愈見狼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