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項雲楊眼皮微微一抖,語氣仍舊是雲淡風輕:“此為中上卦,你求問的是什麼事?”
項庭真直勾勾地看著他道:“我若出手阻止莊氏扶正,能否成事?”
項雲楊依卦直說:“象曰:將帥領旨去出征,騎著烈馬拉硬弓,百步穿楊去得準,箭中金錢喜氣生。”他抬頭看妹妹一眼,續道,“兵兇戰危,用兵乃聖人不得已而為之,但它可以順利無阻礙地解決矛盾,因為順乎形勢,師出有名,故能化兇為吉。”
項庭真細細聽了,道:“聖人用兵,意下所指,可是非我一人之力可成事?誰會是我的利箭?”
項雲楊垂下頭來:“自然會有人幫你。”
“我希望那個人是你,我的親哥哥。”
第106章 反客為主
項雲楊臨窗而立,揹著耀眼的日光,有著濛昧不清的灑脫出塵,他悠悠道:“我一直覺得,天命不可違,縱然我可以預知後果,可是我無法左右前因。娘有孃的命數,你有你的命數,我知道得越多,越是於心難安,越是於心難安,越是不想參與其中。既然改變不了結果,除了旁觀,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項庭真感慨道:“所以,你才會在大婚之上過來和我說一句,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你什麼都知道,在所有人眼裡,你是愚昧,可是我曉得,你是大智若愚。”
項雲楊不置可否,只是沉默。
項庭真深吸一口氣,又道:“在所有人眼裡,我是敗者。事到如今,我這個徹頭徹尾的愚昧之人再不想行愚昧之事,為娘討回公道也好,為我自己一雪前恥也好,我不想輕易放過她們。我不是聖人,我只是小人,受了傷的小人,剩下的唯有一顆狠心罷了。”
項雲楊默默地將銅錢收起,未發一言。
項庭真往後退了兩步,才想離去,又站住了腳步:“娘去了,在這世上與我最親的人,只有你一人而已,我只相信你。若是我的親哥哥也撇下我不管,我才會真真正正的生無可戀,你可是明白?”
項雲楊眼眶微微泛紅,仍舊是沒有說話。
項庭真言至此處,不再多說什麼,緩步走出擷陽院,一路行至大門外之時,文竹匆匆追了上來:“三姑娘,二爺有話想與你說,請你返回。”
項庭真心頭一鬆,展顏笑道:“我這就去。”
再次來到兄長跟前之時,項雲楊不再是那副置身事外的閒散姿態,只沉聲道:“莊氏想要扶正,已經是她勢在必行之事。月中爹爹的壽宴之上,莊氏必會有所作為。”
項庭真不覺回想起在頤明院外所聽到的,忙道:“你如何能肯定?莫不是算卦得知?”
項雲楊目光別有意味地看了妹妹一眼,垂首慢慢地從書桌後踱出來,似乎有一股穩如泰山的沉著籠罩於他的遍身,他輕聲道:“卦只能告訴我們後果,唯獨前因,離不了人為。自從娘去世後,意遠便勸我早做籌謀,我深以為然。第一步棋,便是以逸待勞。”他垂一垂眼簾,“莊氏身邊的大丫鬟盼蘭,是我的人。”
項庭真大為意外,心頭又是驚訝又是欣慰,只是目帶讚賞地看著哥哥:“我只道你無心府中之事,沒想到你原來早有打算。不知哥哥的下一步棋,會是什麼?”
項雲楊想一想,道:“以逸待勞得久了,對方自以為萬無一失,本該是反客為主的好時機。正如你所言,單憑一人之力是無以成事,所以我們必須分頭行事。”
項庭真想到了什麼,略略猶豫了一下,還是壓下意緒道:“聞公子曾來找我,他曾提到可以請一位德高望重的人前來主持公道,我覺得倒是在理,爹爹一向看重面子名聲,倘若能請到爹爹敬服之人前來陳說利害,爹爹一定會聽從的。”
項雲楊點頭道:“這也是我的主張。莊氏此次將京中幾位名門望族的夫人請來,意欲在壽宴上說服爹爹馬上將她扶正,爹爹本就有此心,恐怕是經不住連番勸說的。所以我們請來的,必須是爹爹最為敬服之人。”
項庭真思忖著道:“爹爹的壽宴意在一聚天倫之樂,必定會把族中的耆老也一併宴請,我們還該先去說服這幾個老伯父老叔公,莫讓他們站在莊氏這一邊。只是這個德高望重之人,該請何人方為妥當呢?”
她話音剛落,便聽身後傳來清朗一聲:“項大人生平最為敬重的,便是其恩師蘇健柏蘇大人。”隨著這話音,唯見聞意遠從門外走了進來,他面上帶著一縷篤定的微笑,不等項氏兄妹發話,徑自續道:“蘇大人曾官拜正一品殿閣大學士之位,如今雖已經致仕,但得皇上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