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落幕後,按風俗便是全牛宴,所有王公子弟均圍坐在火堆旁,幾個隨從抬上來一頭半熟的全牛,按照品階大小將牛肉挨個分給諸人,就著火烤著吃。
氣氛極熱鬧,男人們就著肉大口的喝酒猜拳,女眷們一邊烤著肉,一邊家長裡短。
這邊雲翎握著兩份肉不斷翻滾——一份是她自己的,一份是小王爺的,小王爺進帳篷換衣服去了,雲翎只得幫他一起烤。她身邊,李宜蘭正纏著顏惜笑靨如花。雲翎聽著兩人的談話沉默不語,今兒她同顏惜見面很是尷尬。顏惜似乎已做好同她形同陌路的打算,三人雖然同坐一處,但他可以跟周圍的貴族子弟熱情寒暄,也可以跟李宜蘭禮貌交流,就是對她視若無睹。
雲翎不會自討沒趣,她往烤肉上抹著作料,心裡想著,兩人的情誼怕是要走到終點了吧,憶起兒時那些美好,不覺黯然。
帳外北風呼號,呼啦啦飄進一陣雪花。雲翎的位置離帳門比較近,她正恍惚地出著神,一大團雪隨著寒風撞到她的臉上,凍的她緊眯起眼,手中烤肉不自覺掉入炭火中,一塊碎碳被撞出來,帶起火花四濺,蹦到了她手背上。
通紅火炭激起一陣灼熱的痛,她低哼了一聲。再一看,白皙的手背上已燙出一個銅錢大的傷口。正痛得倒吸氣時,眼前忽地青影一閃,一隻微帶暖意的手將她的指尖握住,旋即一塊冰冰涼涼的東西貼在傷口處。
☆、第一百二十七話 狹路相逢
雲翎抬起頭,正對上一雙春水般的眸子,那眸子看起來篤定如初,清清淡淡的聲音傳進她耳膜:“冰可以鎮痛。”
原來顏惜敷在她傷口處的是一團冰雪。
他的話果然甚有理,只這瞬間,雲翎便覺得疼痛奇蹟般的消失了。她移目看向他,乾巴巴道了句謝,然後抽手。
手卻沒抽回來,雲翎一愣,訕然道:“我已經不痛了。”
顏惜仍捏著她的指尖,道:“別動,給你塗藥。”
“不用了,這麼點小傷,不要緊的。”雲翎再次抽了抽手,仍舊紋絲不動。
“我叫你別動。”顏惜握著她的手,他明明面無表情,眸子裡卻有一層莫名的薄怒,這跟他對旁人笑若春風的態度形成巨大的反差。
他的固執顯而易見,雲翎不好驚動其他人的眼光,便由著他去了。
小郡主在一旁瞧了半晌,顏惜待雲翎的態度讓她頗摸不著頭腦,她走到雲翎面前,故作體貼道:“還是我來幫嫂子上藥吧。”
顏惜一口回絕:“不用了,這種藥很特殊,上藥需要些技巧的,還是我來。”
他的語氣頗婉轉,拒絕卻很堅定。話落他已取了藥跟藥棉,塗在雲翎傷口處,那藥是細細的白色粉末,一進傷口會引起痛意,雲翎蹙起了眉,沒哼出聲,卻有痛意掛在眉梢。
他睇了她一眼,口氣頗有些硬梆梆地:“你痛就說。”
雲翎哦了一聲,隨後言簡意賅地吐出一個字:“痛。”
她的反應直接而迅速,顏惜沒好氣瞪了她一眼,手中動作卻明顯輕柔下來,他小心翼翼託著她的手背,上完藥後還仔細替她裹上一層紗布。期間她自己不當心碰到了傷口,痛的悶哼了一聲,他皺眉呵斥道:“你能不能當心點!”他的口氣滿是責備,卻有關切在眼波深處一晃而過。
只這一瞬,一側李宜蘭神色一變。她的目光在雲翎及顏惜兩人之間徘徊數遍,面上漸生忐忑。
雲顏二人並未察覺,雲翎處理好傷口後,顏惜將藥塞入雲翎袖子裡,道:“這藥一日換兩次,傷口切忌碰生水。”
雲翎哦了一聲,退回原位。
屁股剛坐穩,小王爺笑盈盈奔了過來,他換了身絳紫色的厚緞蟒袍,外頭搭了個櫻桃紅的狐裘,腰間繫了條繡合歡花紋的腰帶,大紅大紫的顏色搭配起來,華貴又驚豔,十分符合他張揚而奢華的風格。
他眸光在雲翎手背傷口上轉了一圈,繼而悄無聲息的瞟了顏惜一眼,瞳眸深處冷光一閃,隨後不動聲色向雲翎道:“親親,怎麼坐在風口上?不冷嗎?”雲翎還沒答話,他已經笑起來:“幸虧本王給你帶了這個來!”他手從身後一撈,變戲法般拿了一件純白的白狐皮斗篷,將斗篷披到她肩上,獻寶似的笑著:“暖和吧!這可是前些日子穆烈部落進貢給皇上的貢品,頂級的純白毛色,只有兩件,一件送給了太后的,還有一件原是要賞賜於淑靜長公主的,可我瞧著漂亮,便向皇上討了來。”
純白無暇的白狐裘高貴而優雅,披在雲翎身上,細而軟的蓬鬆毛毛擁簇在她下巴上,將她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