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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再待下去,他保不齊會出事。

就在他欲轉身的那一刻,女人溫熱的手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力道分明,隨後她看著她嘴唇輕啟:“他始終是記憶裡的樣子,而我卻早已面目全非……”

半夜頭痛地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按了床頭燈,霎時間暖黃的燈光傾瀉而下,照亮了一小片彈丸之地。

他吃力地從床頭櫃裡翻出止痛藥吃了兩片。

宋醫生說這種藥有依賴性,不能多吃。但是每次頭痛起來簡直生不如死,不吃這藥他還真扛不住。

拖著拖鞋進入房間,床上的女人睡得很沉很沉,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床頭燈微弱的光束映照著舒蕁一張白皙透明的小臉,圓潤又柔和。也只有這個時候何書源才敢這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看清她臉上淺淡的小痣。她醒的時候他們都是各種爭鋒相對,劍拔弩張。

看著舒蕁的這張臉何書源驀地想起在美國讀書時看過的一句話:所謂的聽天由命,是一種得到證實的絕望。

具體是誰說的如今他已經記不清了。但原話就是這樣講的,一點都沒出錯。他和舒蕁行至今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真的由不得他不聽天由命了,嚴格的說他是絕望了。

他腳下的這條路由昏暗通向黑暗,由失望通向絕望,充滿了未知的迷茫。

幽幽的燈光微小渺茫,難以讓屋裡的人遠離黑暗。他覺得眼前的世界愈加黑暗了,難覓光明。

其實面目全非的又何嘗是舒蕁一人。

☆、選擇恐懼症(3)

那一夜舒蕁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她又夢到了學生時代的自己和一臉痞氣的何書源。那個夢斷斷續續,零零碎碎,又模糊不清,但是她又能將何書源的臉記得分明。

他穿一身帥氣的機車皮衣,頭髮被染成棕黃色,劉海細碎地貼在額前,風一吹就會左右搖擺。那張稚氣分明的臉卻硬是要故作深沉,手裡還夾著一根點燃的香菸,整個身子庸懶地靠在那輛霸氣側漏的摩托車上。對比感如此強烈,讓人忍俊不禁,一不小心就會笑出聲。

舒蕁時常會嘲笑他的這一身裝扮,她總是對他說:“何書源你這麼裝逼幹嘛啊?你知不知道你全身上下也就只有這輛摩托車是可以看的。”

少女時代的舒蕁每天變著花樣穿鮮豔奪目的衣服,頂著天才少女的稱號招遙過市,在無數人豔羨的目光裡活得肆無忌憚,神采飛揚。碰到誰都忍不住毒舌幾句。

所有鮮衣怒馬的年少歲月,都是回不去的好時光。

舒蕁覺得她的人生就像是一隻常在數學課上用到的圓規,前半生尖銳張揚,鋒芒畢露;後半生卻被歲月逐漸磨平了稜角,變得跟鵝軟石一樣光滑平整,再也扎不疼人。

年少時曾經不顧一切愛過的人,有誰想得到他有一天會被時光的洪流隔絕在你的生命之外。她把最美的時光都用來愛他,傾其所有,毫無保留。可是依然是這樣的結局。

兒時看安徒生童話——《海的女兒》,她覺得美人魚很傻,為了王子放棄了自己美麗的尾巴。她總是在想美人魚幻化成泡沫之前的那最後一滴眼淚是絕望還是釋然?

現在她才明白,如果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個人出現,為了愛他就算豁出一條命都可以,何況是一條尾巴。那滴眼淚一定是釋然,因為美人魚曾不顧一切真摯地愛過王子,她會原諒那個偏執的自己的。

***

宿醉後的結果就是舒蕁醒過來後腦袋疼得幾欲炸裂。她一邊視線模糊地去找衣服,一邊騰出手去揉自己腫脹凸起的太陽穴。

咦,奇怪,她家的房間怎麼變樣了?

待她眼神清明過後,她這才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個陌生的環境。

她仔細打量了一下週遭的環境,全一色的冷色調設計風格。臥室大的可以抵她家兩個。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單身男人的家。

她低頭看到自己的衣服都被人換成了睡衣。她的腦中頓時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她整個人從頭涼到腳,就像剛被人澆了一桶冷水。

她不會是酒醉被哪個老男人帶回家吃豆腐了吧?

她慌亂地跑出臥室,連鞋都忘記穿。

客廳裡空蕩無人,廚房裡倒是時不時傳來水沸騰的聲音。

她順著聲音源頭走去,看到男人熟悉的背影,他負手立在灶臺旁,身形挺拔修長,宛若一棵巋然不動的白楊。

在見到他的那一刻,舒蕁徒然放鬆,還有些暗自慶幸。好在是他!可是下一秒她又覺得無比氣憤,氣他總是這麼擅做主張,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