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許錦睡得很沉很沉,都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最後是在王嬤嬤驚喜的聲音裡醒來的。睜開眼睛,模模糊糊掃到寶珠正在送誰出去,一身灰衫,是男人的背影。許錦有些茫然,剛要起身,旁邊王嬤嬤瞧見了,快步過來按下她,喜道:“夫人好好歇著,郎中剛剛看過了,你都有了快兩個月的身孕啦!”
許錦目瞪口呆,慢慢地低頭看肚子。她有孩子了?可為什麼她一點都感覺不到?
王嬤嬤很是自責,這陣子人心惶惶,加上祁景不在家,她就沒怎麼留意許錦月事是否規律,而寶珠還小,根本不懂得這些。幸好許錦底子好,這般擔心都沒出事,否則她真沒臉回京城了。
見許錦一臉茫然,王嬤嬤笑著握著她手道:“夫人是有福的,一般女子懷孕滿月左右都會孕吐,有的難受地都吃不下飯,夫人這胎卻平平穩穩的,看來咱們小少爺也知道孃親心裡有事,乖乖地不鬧你呢,可比當年你在孃胎時懂事多了。”
最後一句打趣讓許錦不自覺地笑了,坐起身,靠著枕頭跟王嬤嬤說話,問的都是小孩子的事。母親懷兩個弟弟時她都在身邊,但看別人懷是一回事,自己懷又是一回事。她興奮極了,有那麼一會兒都忘了祁景,滿心滿眼都是歡喜。
“好了,夫人繼續歇著吧,嬤嬤去給你準備晚飯,嬤嬤親手給你做,這回你可得多吃點,知道不?”
許錦笑著點頭,“知道,嬤嬤做多少我就吃多少。”
“就會說好話哄人。”王嬤嬤笑著出去了。
屋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許錦將手覆到肚子上,輕輕地摸。她也要當娘了,會是女兒還是兒子呢?長得像她還是祁景?等祁景回來知道了,他會不會高興?想到他臨走前說的那句話,許錦偷笑,那傢伙霸道地很,估計會不願意孩子跟他搶她吧?笑著笑著許錦又嘟起嘴,祁景敢不喜歡她的孩子,她就罰他回他自己屋裡睡去。
“大白,我要生小孩兒了,你高興不?”摸夠了肚子,許錦扭頭,笑著問大白。
大白從炕沿前抬起頭,都不用站起來腦袋都比炕沿高。許錦摸摸它腦袋,再輕輕摸肚子,重複了一遍,也不管大白能否聽得懂。大白不是很懂,但主人難得笑得這麼開心,它歡喜地搖搖尾巴,飛快在主人小臉上舔了兩口。
或許是知道祁景他們要打贏了,也可能是因為要當娘了,許錦胃口一天比一天好,懷孕三個多月後,她面色紅潤,竟然比祁景離開時還要豐腴了些。
這天許錦正在屋裡照鏡子,街上忽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聲一聲似鼓,直直敲在她心頭。
是不是祁景,回來了?
許錦想跑出去看,又怕不是祁景白白歡喜,便怔怔地立在鏡子前,眼睛緊緊盯著鏡子裡的門,凝神傾聽外面的腳步聲。如果是祁景,他肯定會以最快的速度衝進來的。
急促的馬蹄聲停了,外面也的確響起了匆忙的腳步聲,但人多紛雜,她根本分辨不清。
許錦心口跳得極快,不願再等下去,急急往外走。還沒出屋,寶珠王嬤嬤一起趕了過來,王嬤嬤先扶住她,寶珠才喘著解釋道:“夫人,夫人,將軍回來了,兩位將軍都回來了,只是榮將軍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將軍命人將他抬到正院了,請你趕快過去。”
“乾爹受傷了?”許錦大急,若不是王嬤嬤勸她顧忌腹中孩子慢點走,她都想飛奔過去。
到了正院,恰好有人從裡面迎了出來,院門口侍衛喊他祁將軍。
祁將軍?
許錦腳步一頓,眼睛緊緊盯著那人,那個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的男人,真的是祁景?
“阿錦……”祁景沙啞開口,眼裡歡喜變成緊張,怕她真的認不出自己了。
熟悉的眼眸,熟悉的聲音,許錦眼淚瞬間滾落。祁景上來扶她,許錦很想撲到他懷裡緊緊抱住三個多月未見的男人,可她記得榮徵受傷的事,一邊隨他往裡趕一邊連續問:“乾爹傷了哪兒?郎中看過了嗎,怎麼會昏迷不醒?”
“都看過了,軍醫,路上城鎮遇到的郎中,都帶過來看過了。阿錦,榮……岳父他是替我擋了一箭,箭頭射中胸口,抹了毒,當時軍醫就替岳父拔箭去毒,如今傷口已無大礙,但岳父不知為何昏迷不醒,針扎刺激都沒用。軍醫說,說如果岳父再不醒,三日過後就……”說到這裡兩人已經進了屋,她撲在榮徵身上淚如雨下,祁景也說不下去了。
他一直將榮徵看成跟他搶她的礙眼之人,所以當背後傳來刺耳的長箭破空聲,當他疲於應對眼前敵人無法分神他顧,而身側榮徵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