躊躇片刻,最終還是抬了腳輕輕走了過去:“鍾兄!”
那背對著門口的身形一頓,似是有些遲疑,許久才慢慢轉過身來,看著在身邊站定的女子,墨髮青釵,高貴出塵。
幾日不見,已是滄海桑田,她從一朝風起雲湧的將軍,變作了高高在上的公主,從此,宮牆深如海,她從知己兄弟變作了一剪紅妝的絕世佳人,至此,再無相知。
她已不是他。
卻依舊如往昔那般,喚他,鍾兄。
這是,在告訴他,她還是他嗎?不不不,即便她還是他,但是自己卻早已不是自己了,從他如瀑長髮鋪散而下的那一刻,他古井無波的內心,彷彿因為什麼而掀起了驚濤駭浪,自此,再不停息,他終於知道,與他多日來相處以來心神異樣的緣由。
只是,為時已晚。
以前,他無法說出口,如今,他更無法說出口。
心有七竅,一葉知秋,自她喚出當朝九五之尊一聲父皇的時候,他便知道,那些相識相知的往昔,永遠的逝去了,有時候,人活得太明白,太理智,並非是一件好事!
罷了。
“公主安好!”他看了她許久,才說出這樣一句話。
玉瀟然神色一震:“鍾兄?”血魔道
“公主惜言,懷仁不敢當!”鍾懷仁收回目光,也不起身,慢慢將一杯濁酒品到苦澀。
玉瀟然苦笑一聲:“鍾兄還是惱我了!”怨她沒有坦誠相待嗎?也是,枉自己口口聲聲稱彼此為莫逆之交,自己卻撒下了如此彌天大謊。,怪她,也無可厚非。
鍾懷仁手上動作一頓:“懷仁不敢!”
“鍾兄非要同我如此說話嗎?我……”玉瀟然有些心急。
“懷仁知道,公主有自己的苦衷!”鍾懷仁打斷玉瀟然的話,“懷仁從未怨過公主,只是,從今以後,餘冉兄弟,就只能在自己的記憶中了!”
玉瀟然一頓,餘冉不再,那麼自己之於他,只是個公主而已,似乎不理解鍾懷仁為何如此冰冷,聲音沉重:“非如此不可嗎!”
鍾懷仁自顧自地喝起了酒,默不作聲,看不清楚表情。
玉瀟然看著鍾懷仁沉默不語,心頭突然湧上幾許悲涼,突然想起自己所處的境地,赫連明虎視眈眈,孃親一事毫無頭緒,鳳璃玉大白於天下,自己簡直就是個危險的陷阱,何必再拖別人下水,暗自呼一口氣,聲音故作惱怒:“好,好!好你個鐘懷仁,算是我看錯你了,從此以後,若再相見,形同陌路!告辭!”說罷,轉身大步向馬車走去。
從此以後,若再相見,形同陌路!
酒肆內,正在算賬的掌櫃打著算盤,一聲嘆息,對著鍾懷仁道:“這位客官,不是我說您啊,這麼美的姑娘,恐怕整個永寧也不好找吧,怎麼您偏偏把人趕走了呢!我勸您啊,還是快把人追回來吧,免得以後後悔!這酒錢我也不收您的了,您快去吧!”
拿著青瓷杯的手指骨節分明,看得出主人用盡了力氣在剋制著什麼,一口飲盡杯中酒,靜坐未動分毫,聲音決絕而又悲涼:“如果從一開始就知道她不屬於自己,那何必又去做她的負擔!”
他從來都知道,她心中沒有貧富貴賤之分,但是,他的異樣,時日漸久,以她的聰慧,定會知曉,到時,只會讓她進退兩難,與其這樣,倒不如,一了百了。
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外邊的馬車自然不允許進入宮門,玉瀟然便只好揹著小黑入宮,無視守衛詫異的神色,照舊選擇僻靜的小道回宮,卻好巧不巧地又見到最不想見到的兩個人。
遠處依舊一身高貴精緻裝扮的思彤正面色不善的與龍嚴拓說著什麼,而龍嚴拓則寬袖一揮,含笑離去,留下一臉失望之色的思彤。淑女的幸福
玉瀟然搖了搖頭,自上次她就看得出來,龍嚴拓不知發什麼瘋,竟對著這天下人都垂涎三尺的駙馬之位拒於千里之外,而思彤也不是傻子,一次看不出來,再多兩次必可看出端倪。
站在原地不動的思彤,看著那決然消失的背影,終於再也忍不住了,蓄在明眸中的淚水悄然滑下,帶著淡淡胭脂的顏色,停留在精巧的下巴上,單薄柔弱的身體,在涼薄的秋風中有些瑟瑟發抖,看起來楚楚可憐。
想必天之驕女的思彤,心中必定又憤怒又難過吧!玉瀟然雖對她沒有什麼好感,但此刻心中也是有幾分不忍,正欲上前安慰一番,卻在那月白色身影出現的時候,腳步一頓,讓她本躬身有力揹著小黑的身軀,似是極為虛弱的一顫,似在風中搖搖欲墜,而那原本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