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
良久,聽見一絲小小的嘆息,宛若清風一樣飄在耳邊,輕的幾乎聽不見。
可是聽見的人都知道,這種嘆息有一股無奈,淡淡的,怎麼也洗不去。
就像花被風吹在空中,看到了自己零落成泥的命運,像是雪飛落美麗的瞬間,它們嚮往陽光的溫暖卻無法面對陽光的生活。
“原來是女的?”碧珊長公主有一絲欣銳,搖頭嘆息:“只是這性子也太野了點。不過還好,身材模樣都還說得過去,不過這舉止太粗俗了,不對,應該是與眾不同,難怪呢,難怪那死小子說你是個與眾不同的姑娘,可是你也不能太標新立異……”(谷泉夭:老孃不是來選美的)
谷泉夭被看的不好意思,低下頭去,聶聶著:“之前女扮男裝。”
她坦白道:“您的翡翠手鍊是訾逍偷偷拿給我炫耀,然後一不小心掉進淮河水裡了,我們請了船伕打撈,可是船伕就撈上來一小塊翡翠。”
她把那小塊翡翠送到公主的面前,那是紅色的,如同流出的血淚,在清冷的宮殿裡發出獨特的光芒。
碧珊長公主臉上浮上一層笑意:“沒關係,反正也用不著。”
“還有您的鳳血玉戒也是訾逍拿去還我們的賭債了,然後還在當鋪裡,過幾天給您贖回來,已經過了兩年了,不曉得還能不能找得到。”
“不重要了。”
“還有您家那對和氏璧被訾逍拿來送我當禮物了。”
“嗯。”
看著長公主似乎有點不悅,谷泉夭覺得坦白從寬:“還有那玉枕……”
“你煩不煩?”長公主十分不耐煩,她討厭這個不速之客打擾了她的清靜。
良久,她彷彿想起來了什麼:“玉枕?”
“嗯,很清涼的那個,還在當鋪裡。”
“啊?我可以看看嗎?”她說:“明天拿給我看看吧。”
谷泉夭有難處,她沒有那麼多錢。
“錢在櫥窗的後面,你看夠不夠?”
一開啟櫥窗,谷泉夭大致看了一眼,首飾倒是不少,也許可以買那個玉枕的一個角呢?
“夠不夠?”
谷泉夭尷尬的點點頭,不由得皺眉。
谷泉夭去問羽平和借了一批,還被逼著寫下來欠條,之後問了江潼借了一點,然後被江潼放了高利貸。
可是她老是覺得自己理虧在前,不能這樣對待人家。
於是,第二天,她就帶著玉枕躲過很多侍衛,在太清宮的走廊下有兩個宮女在低聲私語。
“據說這裡每次到九月二十九就會有小孩的哭聲呢?很多人都聽見了呢?就是在太液池的那顆藍花楹樹下呢?”
“別胡說。”
“沒有胡說呢,二十年前,皇后生了一個不詳的皇子呢?據說他出生的時候,泰山山崩,東海枯竭,因而被欽天監占卜出來他是不像人,禍國殃民,所以呢?被陛下下令埋在藍花楹樹下。然後呢,每次到九月二十九的時候那孩子就在藍花楹樹下哭。”
“別說的那麼恐怖好不好?”
“我說真的。”
“北辰侯還是九月二十九生辰呢?”
“就一天好不好?”
“快走快走,晚上都不要來了。太可怕了……”
一群宮女匆匆離去,谷泉夭很容易進入太清宮。
因為太清宮離太液池太近,剛剛想著,谷泉夭不由得打個冷顫。
將那玉枕遞給碧珊長公主的時候,那個女人彷彿看見什麼很可怕的東西而不敢去拿。
可是很快,她抿抿唇,手在長長的袖子裡拿出來,那纖細的手彷彿拿不動這玉枕,她的手還在顫抖。她很快鎮定下來,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開啟包著玉枕的布,那些布彷彿流水一般順著她的手解開結而滑落到地上。
她看到玉枕的那刻,淚水一下子溼潤了眼眶,可是怎麼也不讓它們流下來。
“你知道嗎?我有點累了,每天都在睡夢中,我就問我自己,人活著幹嘛?後來呢,我終於知道,人活著就是為了痛苦的,可是既然這麼痛苦為什麼要活著,因為我不想看見你墳頭枯草悽悽。”
她的聲音很悲傷,彷彿要流下眼淚,就連谷泉夭以為她會放聲大哭,可是沒有。
她沒有哭,甚至還笑了起來,她的笑容很美。
燭光照得角度非常好,碧珊長公主確實是一個美人,那種高貴的美,慵懶的媚,卻總是那樣的那樣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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