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開他早扯松的領帶,抓了毛巾往他頸部一貼。
冰水流淌至他頸下身體,他畏寒地“嘶”了聲,她好笑出聲:“冷?酒精過敏的人還喝這麼多。”
突如其來的冰涼後,其實很舒爽,他神情柔和地說:“我不知道我會過敏。”
“不知道?”她毛巾稍移位置。“你從沒喝過酒嗎?”
“應該是國中時的事了,那時候我媽生我妹,我外婆過來幫她做月子,常吃麻油雞,我吃過幾次,沒什麼特別反應。”
“麻油雞應該是用米酒,我記得米酒是蒸餾的,好像比較不會引起過敏。”
“你對酒有研究?”
“沒有。我爺爺愛喝酒,有聽他說過。”想了下,又說:“也許你不是對所有酒類過敏,不過以後還是少喝吧。”
“本來就不喝,但今天不喝說不過去。”
她只看他一眼,沒再說話。靜默讓氣氛變得有些曖昧,尤其他面板被冰敷得有些冷涼,她手指每次不經意滑過,總覺心尖也顫了顫。
冰塊半融,毛巾溼淋淋,他襯衣也沾了點溼,她說:“我去擰乾毛巾。”
她起身時,他一把拉住她。“不用忙了,我只是暈,臉和脖子這個好多了,不會特別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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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他手溫微涼,貼在她腕上,她試著抽回,他卻笑著。
“你好像很緊張?”
“沒有啊。”她應得快,顯得很沒公信力。“我要拿毛巾去放。”
他一鬆手,她轉身就往裡頭跑,他只是笑著闔上眼,想著,他這樣是有點無賴了,但這麼逗著她的感覺,真的很不賴。
第8章(2)
章孟藜睜眼時鬧鐘才指向六點十七分,被子矇頭繼續睡,翻了一會毫無睡意,起身刷牙梳洗,走出衛浴,紮了頭髮後,瞄見梳妝檯上的那串鑰匙——
昨夜她拿毛巾回他浴室,再回客廳時,他已睡著。擔心他著涼,她拿了被子幫他蓋上,離開他屋前,她試圖和他說話,跟他說她得幫他鎖門,必須帶走他鑰匙,早上上班前再送去還他,他低應了聲,也不知有沒有聽見。
他有晨跑習慣,平時應該是早起的;她整理好儀容,拎了包,帶上他的鑰匙出門。直到人都站在他家門口了,才發現自己很緊張。她深吸口氣,摁下門鈴;靜候一會,大門未有動靜,她猶豫是否要用鑰匙開門時,門在這時開了。
“這麼早?”出現門後的周師頤,黑髮溼漉漉的,單手拿著毛巾擦著發,他穿著家居服的身上漫著熱氣和香氣,說明了他剛從浴室走出。
“你——你知道是我?”剛沐浴過,他一雙眼睛顯得特別邃亮溼潤。
“你昨晚離開前,不是有說會把鑰匙拿來還我?”
“你還記得?”
他笑。“我像得了失憶症?”
“不是,我以為你——”
“來了就進來吧,等等一起上班。”他轉身回房。
她瞅著他背影瞧,心裡七上八下。他昨晚是有醉呢,還是沒醉呢?他記不記得兩人間的對話?記不記得他擁過她的肩?
“坐一下,我去收衣服。”他推開陽臺門,收了乾淨衣物,人又進房去了。
章孟藜在沙發上坐下,前頭茶几擱了些檔案資料,還有一份像是影印的黑白照片。她好奇湊臉去看,才發現是畢業紀念冊的影印,個人的大頭照下方還有姓名;她翻了一頁,忽看見一個熟悉的姓名,再往下翻,同一頁面有三個她認識的名字,所以,這四人高中便認識了?
“你吃過早餐了嗎?”周師頤換上襯衣和西褲,兩手正翻著衣領走出。
“還沒有。你吃了嗎?”
“沒有,等等一起去吃。”目光瞄見她手中資料,他道:“請蘇隊長幫我調來的資料。”
“所以呂法官跟許朝翔他們三人以前就認識了?”呂彥峰在二班,許朝翔和兩件命案死者同在八班,他會讓蘇隊長去調畢業紀念冊出來,是在懷疑呂彥峰?
“看起來應該是。不過蘇隊長有去查過,這些年,呂彥峰與他們三個人沒有往來。”他走近,低眸看著她手中那份黑白照。
“你是不是懷疑呂法官和那兩件命案有關?”
“也不能這樣說,單純覺得他聽到命案,還有聽見許朝翔的名字時,反應很耐人尋味。”
“所以排除了?”
“正確來說,根本沒有任何證據指出他有嫌疑,調這畢業紀念冊是想試